赫连誉与慕容笙的这场“切磋”,毫无悬念地以赫连誉的惨败告终。
他的战力放在当世,足以碾压绝大多数所谓的高手,但偏偏对上慕容笙和肖黎这等人物,情形便彻底颠倒过来。
这种深深的无力与挫败感,像一团阴云笼罩在他心头,让他脸色阴沉,心情极度不爽。
两人此刻站在苍原城的主城楼上,俯瞰着下方忙碌清理战场的兵士。
赫连誉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斜睨着身旁气定神闲的慕容笙,语气带着探究与一丝讥讽:“所以,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伪装瘫痪?瞒着天下人,包括……她?”
慕容笙目光平静地望着远方,声音淡然无波:“也并非全然是伪装。腿确实动不了。”
“呵!” 赫连誉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真是没想到啊……看上去光风霁月、宛如谪仙的慕容将军,其实肚子里也装满了算计和阴谋,并不比我们这些‘蛮夷’高洁到哪儿去。”
慕容笙闻言,并未动怒,反而清雅一笑,“兵者,诡道也。别忘了,我首先是一名武将,生存与胜利,才是首要考量。”
赫连誉眼神微闪,继续追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呼延乘风就是当年的万乘风?所以才来得及布下这么大的局,调动天机军,甚至把我们北疆也算计进来?”
慕容笙摇了摇头:“并非早就确知。只是‘呼延乘风’这个名字,让我联想起了当年在谢云旗身边突然消失的‘万乘风’。细细推想,夏国皇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三年前那场阴谋为了保障最终的胜利,对谢家斩草除根才是最稳妥的做法。谢云旗还活着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不合常理的诡异。如果……呼延乘风与万乘风本就是同一人,那么这一切便都能解释得通了。”
慕容笙见过万乘风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呼延乘风善于隐藏,但唯有一样东西隐藏不住。
赫连誉自嘲地笑了笑,揉了揉眉心:“你们这些执棋者的脑子,果然弯弯绕绕,好使得很。”
他似乎对这些复杂的谋略并无太多兴趣,更像是随口一问。
他很快将话题拉回现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
慕容笙的目光依旧望着遥远的天际,那里是大雍的方向,语气坚定:“回大雍。”
赫连誉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他忽然想起一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说道:“谢天歌的马,还有她那宝贝箱子,可都还在北疆王庭呢。”
慕容笙转过头,看向赫连誉,“无妨,我可以去帮她取回来。顺便……可以送北疆王一程,返回王庭。”
赫连誉眉头一挑,立刻反驳,语气带着挑衅:“那是她自己的东西,理应由她亲自去取。你……凭什么身份代劳?”
慕容笙侧目看着他,脸上那份理所当然的自信与笃定,让赫连誉心底极其不舒服。
他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带着宣告主权的强势:
“你说呢?”
这简短的反问,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具杀伤力。
赫连誉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心头火起,却又无从发作,只得烦躁地挥了挥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让自己憋屈的话题。
“本王的王妃睡了这许久,想必也该醒了,本王去看看她。” 他试图找回场子,转身欲走。
慕容笙的声音在他身后淡淡响起,带着提醒:“北疆王离开北疆似乎……很久了。国不可一日无君。”
赫连誉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个恣意而张扬的笑容:“这次为了帮你们大雍,我北疆可是出了大力气,你们欠本王一个天大的人情!本王现在突然有了兴致,想回大雍故地重游一番,我想……你们那位皇帝陛下,于情于理,都不会拒绝吧?”
慕容笙似乎早有所料,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微颔首:“自然不会。来去自由,皆是北疆王的权利。”
赫连誉满意地笑了笑,仿佛扳回一城,“那就这么说定了。看来,本王还有好长一段路,可以与我的王妃……同行呢。” 他刻意加重了“王妃”二字。
说罢,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戏谑:“至于慕容将军,就劳烦你自己跑一趟北疆王庭去取东西吧。你在那儿也住过些时日,熟门熟路的,想必……不会找不到地方吧?”
慕容笙神色不变,从容应对:“我会派亲卫前去取回。”
赫连誉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便!”
他实在不想再跟这个无论说什么都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慕容笙多待,对方那副永远优雅淡定的样子,让他心里堵得慌。
他不再多言,挥了挥手,便自顾自地转身,朝着城楼下走去,将那抹刺眼的白色身影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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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乘风与宇文破双死、夏军主力尽殁的消息,迅速传回夏国境内,举国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与哀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