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誉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怒意:“慕容笙,你别太自私!谢天歌现在或许还不懂,但她总有一天会渴望夫妻之乐,会想要儿女成群!你给不了她,就别耽误她的幸福!”
慕容笙眼皮微抬,缓缓道:“你怎么知道我给不了?”
“你……?!”这一下,赫连誉彻底愣住了。他瞳孔微缩,脸上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但随即,他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带着几分狠戾,“慕容笙,我看你这张嘴能硬到几时!我告诉你,我不会轻易放手,曲应策那个疯子更不会!若有一天,你在与他的争斗中输了,死无葬身之地,那么谢天歌,肯定还是我的!”
慕容笙执棋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顿,似乎被这句话语中某种可能的未来所触动。
他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在交代后事:“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无力回天。那么,请你务必好好护着她,保她余生无忧,长命百岁。”
赫连誉勾了勾唇角,带着傲然:“何须你来嘱托!”
慕容笙眸光转冷,语气骤然变得锐利:“但在那之前,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赫连誉像是突然失了下棋的兴致,将指间把玩的棋子随手扔回棋罐,“远一点!你们想进夏国皇宫还得靠我呢。”
慕容笙却毫不领情,冷声道:“这是你欠她的。别忘了,她救过你的命,你却差点亲手要了她的命。”
“我当时只是想杀曲应策!”赫连誉像是被踩到了痛脚,“那一箭……我从未想过会伤到她!”
慕容笙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回忆那撕心裂肺的一幕,那绝望而崩溃的一天。
赫连誉话锋一转,试图将话题引开,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韩霖吧。韩霖能如此得曲应策重用,就是因为他和他主子一样,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他和那个肖黎一样,对曲应策死忠。”
慕容笙望向远方草原天际线的眼神变得复杂难明,片刻后,才淡淡应道:“我知道。”
赫连誉又道,语气带着提醒,“你若现在随我们去夏国,便是擅离职守,是死罪。”
慕容笙,“我的死罪,又何止这一件。”
赫连誉挑了挑眉,了然道:“也是……光是把谢天歌从曲应策的眼皮底下偷偷带走这一桩,就够你被千刀万剐的了。”
慕容笙不再纠缠于此,转而问道:“夏国五皇子,呼延乘风,此人你知道多少?”
赫连誉收敛了神色,略微沉吟:“所知不多。此人在夏国极为神秘,也极有本事,年纪轻轻却已掌握了夏国大半军政实权。但奇怪的是,他好像对储君之位并无兴趣,据说连呼延博那个老家伙,也对他忌惮几分。”他顿了顿,补充道,“倒是有几分……像当年曲应策还是太子时的样子。”
慕容笙眼中神色变幻,袖袍下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赫连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细微的反应,倾身问道:“你在想什么?”
慕容笙收回目光,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然,仿佛刚才的异样只是错觉,轻声道:“没什么。”
亭外,草原的风掠过,吹动两人的衣袂,棋盘上的局势已明,而棋局之外的较量,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