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仆人果然将神骏的珍珠牵了过来。
谢天歌接过缰绳,安抚地摸了摸爱马的脖颈,回头看了看端坐于轮椅上的慕容笙,又对上阿莹担忧的眼神,灿然一笑,语气轻松却带着笃定:“等我回来。”
阿莹不忘急切地嘱咐:“小姐,千万小心啊!”
谢天歌冲她点点头,随即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稳稳落在马背上。
那动作流畅优美,带着一股飒爽的英气,在阳光下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看得赫连誉心头悸动不已。
谢天歌无视赫连誉那痴迷的目光,直接问道:“几圈?”
赫连誉环视这辽阔的赛马场,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三圈。”
谢天歌不再多言,利落地调转马头,走向仆人正在拉线标示的起点。
赫连誉居高临下地策马缓缓经过慕容笙身边,他猛地勒住缰绳,俯下身,无限靠近慕容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充满挑衅地低语:
“慕容笙,她是我的王妃……你离她远一点!”
慕容笙微微抬眸,淡然的视线扫过赫连誉,那眼神深处竟翻涌起骇人的压迫感,仿佛冰川之下涌动的暗流。
赫连誉被他这眼神看得一怔,随即不屑地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一夹马肚,棕色宝马迈着优雅的步伐,跟上了谢天歌的黑马。
两匹神驹在起点线前并排站定,蓄势待发。
谢天歌屏住呼吸,感受着风的流向,估算着草场的宽度与弯道。她俯身,轻轻抚摸着珍珠因兴奋而微微颤动的脖颈,低声鼓励:“珍珠,一定要赢!”
赫连誉侧目看着神情无比专注认真的谢天歌,心底像是被温暖的泉水浸泡,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谢天歌,准备好了吗?” 他得意洋洋地问道。
谢天歌白了他一眼,简洁回应:“好了!”
赫连誉向发令官挥了挥手。发令官立刻举起一杆鲜红的旗帜,在空中停顿一瞬,随即猛地挥下!
“驾!”
“嘶——!”
两声清叱与马匹的嘶鸣同时响起!下一刻,一棕一黑两匹骏马如同离弦之箭,猛地窜了出去,疯狂地奔驰在广阔的草场上,带起阵阵草屑与尘土。
谢天歌今日穿着一身便于骑射的莹白上衣和过膝鹅黄色短裙,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唯有阿莹细心为她簪上的一圈橙色小绒花,如同繁星点缀,在风中活泼地跳跃。她伏在马背上,瀑布般的长发随风肆意飘扬,眼神锐利如鹰,骑术精湛娴熟,人与马仿佛合为一体。
赛况异常激烈,时而赫连誉的棕色宝马凭借强大的爆发力领先半个马身,时而谢天歌的珍珠依靠出色的灵活性与速度反超。
珍珠是万中无一的千里神驹,速度超凡;而赫连誉的坐骑亦是马中极品,体型更为健硕,四蹄翻飞间力量感十足。
赫连誉心中畅快无比,他喜欢这种与谢天歌并驾齐驱的感觉,风声在耳边呼啸,她的身影近在咫尺。但这还不够……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他想要更多!
阿莹紧张地看着两匹马如同两道彩色旋风从眼前飞速掠过,这速度太快了,让她不禁为小姐捏了一把汗。
谢天歌心无旁骛,只有一个念头——赢!拿到吊坠!
当马匹飞驰到第二圈,经过一个远离慕容笙的弯道时,赫连誉瞥了一眼那抹遥远的白色身影,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他突然猛地放开缰绳,身体矫健地后仰弯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两寸长的铁钉,精准而迅速地刺入棕色马的臀部!
“唏律律——!”
棕色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惊恐的长嘶,速度瞬间飙升,如同发狂般向前冲去!而与此同时,赫连誉借助这一刺的反作用力,身形如大鹏般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几个漂亮的旋身,竟稳稳地、精准地落在了谢天歌的身后!
他毫不顾忌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谢天歌纤细却柔韧的腰肢,甚至得寸进尺地将下巴搁在她单薄的肩膀上,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声音带着得逞的笑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停!你还在比赛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天歌心脏猛地一颤,差点惊呼出声。
她极力压下内心的慌乱与怒火,紧紧握住缰绳。而前方,赫连誉那匹因剧痛而发狂的棕色马,此刻已毫无负重,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领先了珍珠好几个马身!
谢天歌气得牙痒痒,万万没想到赫连誉竟能如此无赖!
远处的慕容笙,袖中的手已然缓缓握紧,指节泛白。
谢天歌不敢停下,只能更加急切地催动珍珠前行,心中暗骂:待会儿再跟身后这个无赖算总账!
珍珠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与急切,长嘶一声,骤然爆发出所有的潜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奋力追赶前方那匹疯狂的棕色影子。
当珍珠载着两人如幻影般临近慕容笙所在的区域时,异变再生!
数根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的千机丝,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慕容笙袖中激射而出,直取赫连誉的后心与要害!
赫连誉仿佛早有预料,他非但不躲,反而将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向谢天歌,甚至将头完全埋入她散发着幽兰清香的发丝间,将她当作最完美的盾牌!
“嗤——”
一声轻微的割裂声。因为投鼠忌器,顾及谢天歌的安危,慕容笙的千机丝终究未能尽全功,只在赫连誉的后脖颈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另有几条被赫连誉骤然爆发的强横内劲所阻,未能近身。
珍珠呼啸而过,带起一阵疾风。
慕容笙第一次,那双几乎一直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了无法掩饰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