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公彻底懵了,完全摸不清皇帝的心思:“那……那陛下……这局面究竟该如何处置啊?
皇帝喘息着,咳嗽了半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艰难地抬起手,
“传……传三皇子……曲应策……即刻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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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应策的身影出现在养心殿前时,仿佛一股无形的寒流席卷而过。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步伐沉稳,不见丝毫匆忙或慌乱。
“儿臣参见母后。”
“见过谢元帅,谢将军。”
他的声音平稳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礼仪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处,却自带一种疏离而强大的气场。
行完礼,便在齐公公紧张的引领下,径直步入了那扇象征着最终决策的养心殿大门。
殿外,跪着的谢云旗看着那合拢的殿门,愣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陛下……陛下为何此时召见三殿下?”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苦笑,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了然:“因为他赢了。”
“赢了?”谢云旗更加不解,眉头紧锁,“娘娘何出此言?赢什么?”
皇后语气肯定:“夺嫡之争,他赢了。就在方才陛下召他进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赢了。”
谢云旗震惊地几乎要失声,“可……可陛下不是一直属意二殿下吗?甚至南下赈灾前还赠了蟒袍……”
一直沉默的谢绽英此时开口,声音低沉,仿佛早已窥见蛛丝马迹:“除了外征的谢家军和天机军,这位三殿下,几乎已不动声色地掌控了京都皇城近七成的宫廷军力,并且得到了所有拥有大型府兵的皇亲宗室的支持。这份筹谋与手段,绝非一日之功。”
谢云旗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带着颤:“包括禁军?!”
禁军负责皇城与宫禁安全,其归属意义非凡。
谢绽英微微颔首,目光锐利:“新晋的禁军统领章卯,以及最近被提拔上来的几位副统领……若我所料不差,恐怕都是他的人。”
这位三皇子隐藏之深、布局之广、手段之凌厉,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
谢云旗想到此处,一股强烈的不安猛地攥住了他的心。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慌乱:“可是……可是他……他也是唯一公开表示过不喜欢天歌的皇子!他的腿还被天歌打断过!若是他……若是他将来……”
一直沉默如山的谢淳,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四平八稳,“陛下若在此时明发圣旨传位于他,绝不仅仅是因为他掌控了朝中大局那么简单。”
皇后闻言,侧头看了自己兄长一眼,“哥哥说的没错。陛下做了二十年的帝王,平衡之术玩了二十年,他比谁都清楚,什么样的人才能真正坐稳这个位置,守住这片江山。”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深邃:“长平易被人拿捏,守成尚可,开拓不足,乱世之中难以驾驭群狼。陛下喜欢怀安,是因为怀安有帝王的冷静客观和雷霆手段,懂得权衡利弊,同时也对他保持着敬仰和孺慕之情,让他感到安心和被需要。”
“但是曲应策……”皇后的声音低沉下去,“他从来就不在陛下能完全掌控的范围之内。陛下……其实怕他。怕他的冷硬,怕他的隐忍,怕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但陛下心里更清楚,论心性、论手腕、论杀伐决断,曲应策才是那个最适合在风雨飘摇中接过这千斤重担、最适合坐上帝王之位的人!为了这江山社稷,陛下最终……会选择他。”
“所以,他是帝王之材……” 谢淳的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紧闭的殿门,“那么,一个合格的帝王,首要之责便是权衡利弊,稳固江山,而非纵容个人私怨,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