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紫衣公子刚想发怒。同伴却大气道,“就让她一张!”
而后又把金子丢了回去,“金子就不要了,待会儿我们主子来了,你赏脸陪他喝一杯,便算是酒钱。”
谢天歌一抬手,金子便接了过来。也没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便随意应了声“嗯”。
谢天歌双手撑在窗沿,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街道上人头攒动,百姓们翘首以盼,孩童们骑在父亲肩头挥舞着小风车。
远处隐约传来仪仗的号角声,却迟迟不见军队的身影。
啧,这阵仗。紫衣公子摇着鎏金折扇坐到邻桌,谢家军回朝,倒把整条朱雀街堵得水泄不通。他转头对同伴嗤笑道:世子殿下的车驾怕是要被堵在东街口了。
谢天歌耳尖微动,手中茶盏重重一放。正要发作,忽听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两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被人群冲得东倒西歪。
两个乞女看上去都才约莫十一二岁,枯黄的发丝间别着朵早已干瘪的野花。
矮个子乞女此刻正死死攥着同伴的衣角。略高个一点的乞女身形瘦削,破旧的衣袖下露出道道淤青,却仍用单薄的身躯为同伴挡着推搡。
抓紧我!高个乞女声音气若游丝。
话音未落,一股人潮突然涌来。
矮个乞女地惊叫一声,小手从同伴衣角滑脱,转眼就被挤到了三步开外。
高个乞女顿时慌了神,像只无头苍蝇般在人群中乱撞。
她踮起脚尖张望,破旧的麻布鞋被踩掉了一只也浑然不觉。
有醉汉嫌她碍事,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啧,这满街的贱民。紫衣公子摇着扇子坐到她隔壁桌,世子殿下的马车怕真是过不来了。
话音未落,长街东头突然传来惊恐的尖叫。
一驾双辕马车如脱缰野马般冲进人群,车辕上站着个北疆装束的少女,约莫十岁出头,辫梢系着的银铃随着颠簸叮当作响。
她疯狂甩着鞭子,稚嫩的脸上带着扭曲的快意。
雪瑶小姐威武!紫衣公子猛地站起来拍手,撞死这些雍国贱民!
谢天歌顺手抄起茶壶就砸了过去:叫谁贱民呢!
瓷壶在紫衣公子额角炸开,鲜血混着茶叶糊了他满脸。
你——!紫衣公子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掀桌。
谢天歌却比他更快,指尖一弹,又是一杯热茶地泼向他的脸!
紫衣公子猝不及防,被烫得后退两步,狼狈地抹了把脸。
此时紫衣公子和同伴已是怒极了,抽了下人腰上的刀就上来了。
这架势不像是擅武之人。
谢天歌丝毫不慌,一个肘击撞断对方鼻梁,反手又将另一人按在桌上,抓起一把茶叶塞进他嘴里: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窗外突然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喊。
谢天歌转头看去,两个乞女好不容易寻在了一起,又被挤到路中央,正巧挡在疯马的必经之路上!
滚开!北疆少女扬起鞭子抽向挡路的百姓。
谢天歌拿起旁边的酒碗,砰砰两下各自给两个嚎叫的人砸了一下。“你们这些人就是欠收拾!在别人的国土上还学不会夹着尾巴做人!”
下一刻又利索踹开哀嚎的紫衣公子,纵身跃出窗外。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她足尖点过酒旗幡杆,像团燃烧的火焰掠过屋檐。
马车近在咫尺时,她一个燕子翻身稳稳地落在车辕上。又落到了少女身边。
哪来的多管闲事的,滚!北疆少女挥鞭抽来。
谢天歌才不喜欢惯着谁,直接一脚把她踹进车厢:碍事!
她双手抓住缰绳用力后拽,粗糙的绳索瞬间勒破掌心,鲜血染红了缰绳。
可两匹疯马竟似毫无知觉,眼看就要踏碎那对相拥颤抖的乞儿——
给我停下!谢天歌用了所有力气,发狠拽着缰绳往右一扯。
马车剧烈倾斜,就在即将侧翻的刹那,三道银光破空而来!
铮!铮!铮!
三杆红缨枪如流星坠地,精钢枪头深深扎进青石缝隙,竟硬生生将倾斜的马车别回原位。
谢天歌抬头望去,阳光中一道白影踏着屋脊飞掠而下,衣袂翻飞如鹤翔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