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动起来!”
随着凌霜一声冰冷的命令,整个重明堂,这台大虞皇朝最精密的暴力机器,在深夜里,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一队队的白羽办案员,拿着从洛序和凌霜那里得到的、关于“被长期拘禁的年轻女子”这一关键线索,如同扑向腐肉的饿狼,冲入了帝都沉沉的夜色之中。
灯火通明的主堂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洛序和凌霜坐在主位上,面前的茶水已经换了七八轮,却谁也没有心思去碰一下。他们面前的巨大沙盘上,用不同颜色的旗子,标记出了帝都所有的人市、牙行、以及那些藏在阴暗角落里的私娼窑子。
“将军,城西最大的牙行‘四通号’查过了。”墨璃顶着两个黑眼圈,拿着一份刚刚汇总来的情报,声音都有些嘶哑,“他们过去五年,一共发卖了三百二十一名年轻女子,记录都在这儿。有主家的画押,还有中人的担保,每一笔都清清楚楚,看不出问题。”
“嗯,放那儿吧。”洛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成了一团浆糊。
另一边,凌霜面前的卷宗,也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她看得极快,那双清冷的凤眼,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过每一行字,试图从这浩如烟海的信息里,找出那一点点不协调的蛛丝马迹。
“堂主大人,平康坊那边也查了。”一名金羽执事躬身禀报道,“几家最大的青楼都排查过了,姑娘们的卖身契都在,这两年‘病死’的几个,也都有郎中开的方子和仵作的验尸凭证,没有发现异常。”
“都是屁话!”凌霜烦躁地将手里的卷宗摔在桌上,“要是这么容易就让咱们查出来,那凶手还叫什么凶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亥时,到子时,再到丑时。
派出去的人,一批批地回来,带回来的,却都是同样的结果——没有线索。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看起来那么正常。每一笔交易,都有据可查;每一个“病死”的女子,都有名有姓。
可越是正常,就越是反常。
这说明,凶手的手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明,还要隐蔽。他就像一条藏在水面下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将那些本就无人关心的、如同野草一般的生命,拖入深渊,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惊起。
堂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所有人都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连一向咋咋呼呼的墨璃,都蔫头耷脑地坐在角落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仿佛能勾人魂魄的异香,毫无征兆地,飘进了主堂之内。
原本沉闷的空气,仿佛都被这香气搅动了。
堂内所有的人,精神都是一振。
只见主堂门口,那道平日里总是紧闭的、通往拘魔司最深处的月亮门前,一道紫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无声地站在了那里。
来人身着一袭华贵雍容的紫色宫装长袍,衣襟和袖口,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不知名的花纹。她外面随意地披着一件纯黑色的墨狐皮裘,那乌黑的毛色,衬得她那张本就病态苍白的脸,愈发地美得惊心动魄。
一双狭长的紫晶狐狸眼,慵懒地半眯着,眼波流转间,仿佛有无数的钩子,能把人的三魂七魄都给勾走。
正是拘魔司的最高主宰,彩羽司卿——南宫玄镜。
“哟,大半夜的,这么热闹啊?”她掩着红唇,轻轻地打了个哈欠,那声音,又娇又媚,带着一股子没睡醒的慵懒,“本司还以为,是哪家不长眼的,敢来咱们拘魔司砸场子呢。”
“参见司卿大人!”
堂内所有人,包括凌霜在内,都立刻站起身,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