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言行,在白天和在深夜,在日下和在灯前,常常显得两样。
在融融夜色下,许多人不知不觉的渐渐脱去人造的面具和衣裳,赤条条地裹在这无边际的黑絮似的大块里。
白日里,于婉是端庄的典签夫人,可一到夜晚,她就仿佛彻底换了个人,完全释放出内心的狂野。
夜色深沉,于婉精心梳妆打扮一番,踏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出了家门。
此时,斜对面的一处院落里,一个年轻的健硕男子早就心急如焚地在那苦苦等候,眼中满是急切的渴望。
嘎吱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年轻男子迫切的眼神扫过去。
来人正是于婉,进了院门,她将裹在身上的黑色鹤氅解开。
鹤氅缓缓落地,她那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在薄如轻纱衣物下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气息。
她迈着轻盈却又急促的脚步,穿过那蜿蜒曲折的小径,满心期待的朝着男子飞奔而去。
两人一见面,恰似干柴碰上烈火,瞬间燃烧起熊熊欲火。
他们甚至等不及进到室内,在廊下便紧紧相拥,唇舌激烈的纠缠在一起。
两人一路唇舌纠缠着进了卧房,卧房里烛光摇曳不定,帐中香弥漫四溢。
廊下到床沿的距离不远不近,完全足够让两人身上碍事的衣物剥离得一干二净。
从床沿到柔软的床榻上,不过是转瞬间的事,男人迫不及待的倾身而下,于婉娇笑着勾住对方的脖子。
两人的嘴唇再一次热烈地贴合在一起,双手也急切地在对方身上肆意游走。
暧昧的氛围中,于婉脚腕上的小铃铛时而轻快,时而舒缓,响个不停。
云雨初歇,年轻男子一手将于婉搂在怀中,口中呢喃着绵绵情话。
于婉对男人的情话很受用,却勾着眼戚戚然问他:“你比我小了整整十岁,如今正是身强力壮的年岁,而我却已成了半老徐娘,你可会嫌弃我老了?”
男人手指轻顿,随即调笑道:“我的婉婉虽已是半老徐娘,却也是风情万种,我真真是喜欢得紧,恨不得夜夜死在你身上。”
“既然如此,那便让你再死上一回吧。”
小铃铛又断断续续响起来,两人沉浸在蚀骨的欢愉中,无法自拔。
正当气氛火热之际,于婉却感觉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头也晕晕的,呼吸也不自觉的急促起来,口中的娇吟也有些变了调。
男子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突然,他瞪大了眼睛,颤抖着伸出手,试探她的鼻息,指尖感受不到一丝温热的气息。
“不,不……”
他口中喃喃,双手慌乱地在于婉身上摸索,试图唤醒她。
“婉婉,婉婉,你别吓我,你快醒醒啊!”
可无论他如何呼喊,于婉就像一滩失去生气的软泥,毫无反应。
看着突然没了动静的女子,惊恐瞬间爬满了他的脸庞。
房间里暧昧的气息还未消散,刚刚还在享受的欢愉陡然间变成了无尽的恐惧,他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双脚发软,差点摔倒在地。
“找大夫,快去找大夫!快去!”
男子狼狈的朝着守在院外的随从大喊,随从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还是听话的转身去找大夫。
在等待大夫到来的时间里,男子像困兽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躺在床上的于婉,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浸湿了他的头发。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随从终于拎着一个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大夫进来。
“公子,大夫请来了。”
“快给她看看!快!”
半夜被人从床上挖起来的大夫心情很不愉悦,但人命关天,此刻的他也顾不上生气,连忙伸手把脉。
男人在一旁看着,嘴唇颤抖,想要问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许久,披头散发的大夫摇了摇头,“马上风,已经没救了,准备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