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中的血腥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神识过度消耗带来的隐隐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杨安安这片边境之地的残酷。短暂的休整与试探,让她看清了砾石集光怪陆离表象下的弱肉强食。此地,绝非久留之所。
身上的灵石经过补充,暂时达到了两百余块,虽不算丰厚,但若精打细算,支撑她和豆子北上初期应是足够。当务之急,是获取准确的路线情报,备足物资,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二日清晨,杨安安将小豆子留在客栈,独自一人来到了集镇中心区域一家看起来颇为老旧、名为“行者居”的酒馆。这种地方,往往是三教九流汇聚,消息最为灵通之地。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麦酒酸味、烟草味和汗臭的热浪扑面而来。酒馆内光线昏暗,几张粗糙的木桌旁零零散散坐着些客人,有低声交谈的佣兵,有独自啜饮的独行客,气氛沉闷而压抑。
杨安安选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苦叶茶,便默默倾听起来。她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丝,不着痕迹地捕捉着周围的交谈碎片。
“……‘秃鹫’那帮人昨天回来了,折了三个,听说在‘鬼哭涧’遇到了硬茬子……”
“北边‘黑风口’最近不太平,好像有流寇作乱,好几支小商队遭了殃。”
“要我说,还是走‘落风峪’稳妥点,虽然绕远,但好歹有‘飞云商行’的据点,安全些……”
“稳妥?哼,落风峪那帮孙子抽成抽得狠!还不如冒险走黑风口,搏一搏!”
信息繁杂,真伪难辨。杨安安仔细梳理着。“黑风口”近况不明,风险极大;“落风峪”似乎有商行据点,相对安全,但需要付出代价。她需要更确切的消息。
她将目光投向柜台后那个正在擦拭酒杯、面容沧桑、独臂的老者,他似乎是这家酒馆的老板。这种能在边境之地开多年店的人,往往消息灵通,且懂得规矩。
等到酒馆内客人稍少,杨安安端着茶杯走到柜台前,放下一块下品灵石,声音平和:“老板,打听点事。”
独臂老者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灵石,又看了看杨安安,没有说话。
“请教北上之路,黑风口与落风峪,近日孰优?”杨安安直接问道。
老者慢悠悠地擦着杯子,半晌才沙哑开口:“黑风口,狼崽子饿红了眼。落风峪,雁过拔毛。”言简意赅,却道出了两者本质。
“飞云商行据点,可信否?”杨安安再问。
“商行重利,交钱办事,规矩如此。”老者淡淡道,“近期落风峪还算平静,商队往来频繁。黑风口……已经半个月没有完整商队通过了。”
杨安安心中了然。看来,“落风峪”是目前相对稳妥的选择,虽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总比在黑风口遭遇不明风险要好。她需要知道具体的“代价”是什么。
她又取出一块下品灵石,推了过去:“落风峪,飞云商行的规矩是?”
老者收起灵石,语气依旧平淡:“单人过关,十块下品灵石,保你平安通过落风峪险段,可随他们巡逻队同行一段。若有驮兽货物,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