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百川在心里,给他们下了定义。
无论是谢宣,还是这掌香官,他们都想利用那心魔的力量,来实现自己那套自以为是的,疯狂的理论。
他们,都在拿天下苍生,当赌注。
“怎么样?先生?”拂尘使看着靳百-川,期待着他的回答,“这个交易,对您,对永安王,百利而无一害。只要您点点头,这天下,唾手可得。”
靳百川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说的,都很有道理。”
“但是,”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冰冷,“我拒绝。”
“为什么?!”拂尘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您难道不想让永安王……”
“因为,”靳百川打断了他,“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替我做决定。”
“也最讨厌,别人拿着自以为是的‘道理’,来跟我谈条件。”
他上前一步,那股独一无二的,霸道无比的“理”,瞬间笼罩了整个小巷。
“我朋友的路,该怎么走,由他自己选。”
“这天下的棋,该怎么下,由我来定。”
“至于你们……”靳百川的折扇,轻轻地,点在了拂尘使的眉心。
“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拂尘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骇然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神游玄境的实力,在这个书生面前,竟然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对方的“理”,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神魂之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靳百川收回折扇,“现在,我给你一个讲道理的机会。”
“你,是我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拂尘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知道,自己今晚,踢到铁板了。
而且,是一块足以将他,将整个掌香官,都撞得粉身碎骨的铁板!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一个“不”字,下一秒,自己的下场,就会和地上那些碎肉,一模一样。
“咱家……咱家自己走。”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这就对了。”靳百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盘棋,我接了。但规矩,我说了算。让他洗干净脖子,在家里,好好等着。”
拂尘使如蒙大赦,他甚至不敢再看靳百川一眼,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靳百-川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
他没有杀他。
因为,他还需要这条“藤”,去摸那个,更大的“瓜”。
他蹲下身,从一具铁卫的尸体上,撕下了一块布料。
他走到巷口的墙边,用那块沾着血的布,在墙上,画了一个极其简单的符号。
一个圈,中间,一个叉。
这是他和萧瑟,早就约定好的暗号。
代表着,鱼儿,已经上钩。
可以,收网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手,摇着扇子,哼着小曲,朝着百晓楼的方向,溜达了回去。
只留下这满地狼藉,和冲天的血腥。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
天启城的这个夜晚,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