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剑心山脉返回剑南城的路,似乎都变得平坦了许多。
队伍的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雷无桀依旧是那个咋咋呼呼的样子,但眉宇间多了几分自信,毕竟他现在也是有“姥爷”撑腰的人了。司空千落也不再总是气鼓鼓的,她时而看看前方靳百川的背影,时而又偷偷瞥一眼身旁气势大变的萧瑟,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变化最大的,自然是萧瑟。
他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但那份懒散之下,却藏着一股随时可能迸发出来的锋锐。就像一头假寐的猛虎,看似无害,却足以让任何敢于挑衅的宵小,肝胆俱裂。
再次踏入剑南城的城门,守城的卫兵看到他们,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看向靳百川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那一日,这个白衣书生在演武场上创下的“神迹”,已经传遍了整座剑南城。
一字碎问心,一拳废铜人,一剑断名锋。
每一件,都足以成为江湖传说。而现在,传说本人,就活生生地走在他们面前。
一行人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准备找家客栈歇歇脚。
迎面,走来了几个佩着长剑的江湖人。
这几人,正是那日在演武场台下,对李纯风阿谀奉承,对断臂剑客冷嘲热讽的家伙。
他们一看到靳百川,立刻眼睛一亮,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呀!这不是靳先生吗?多日不见,先生风采依旧啊!”为首的一个中年剑客,点头哈腰,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靳先生那日的神威,我等至今记忆犹新,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先生,前面就是本城最好的酒楼‘望江楼’,我等已经备下薄酒,想请先生赏光,不知可否?”
他们极尽谄媚之能事,想要巴结上这位新晋的,连剑心冢都敢硬刚的“儒剑仙”。
靳百川只是摇着扇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表演,不置可否。
那几个剑客讨好完靳百川,目光一转,落在了他身后的萧瑟身上,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和不屑。
在他们看来,这个落魄王子,不过是运气好,攀上了靳先生这棵大树罢了。他本人,依旧是那个武功尽失的废人。
“哟,永安王殿下也在啊。”为首的剑客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殿下这身子骨,跟着靳先生一路奔波,怕是有些吃不消吧?要不要我们找顶轿子来抬您?”
“哈哈哈哈,王兄说的是,殿下千金之躯,可不能累着了。”
几人一唱一和,言语间充满了讥讽。他们想通过贬低萧瑟,来抬高靳百川,却没注意到,靳百川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雷无桀当场就要发作,却被萧瑟一个眼神制止了。
萧瑟甚至没有看那几个跳梁小丑一眼。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然后,他将一丝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内力,灌注到了腰间的“无名剑”中。
“嗡——”
一声轻微的剑鸣,从无双剑的剑鞘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