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称为“夜叉”的杀手,瞳孔猛地一缩。
自己的代号,江湖上知之甚少,这个书生如何得知的?
但他手中的刀,没有丝毫停顿。
杀手,从不因对手的言语而动摇。
刀锋,距离靳百川的头顶,已不足三寸!
就在这时,靳百川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中的折扇,不是格挡,也不是闪避。
而是用扇尖,在那血红的刀身上,轻轻一点。
“叮!”
一声宛如珠落玉盘的轻响。
那柄气势汹汹的凶刃,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凝固在半空。
夜叉只觉得一股浩瀚无匹,却又精妙绝伦的内力,顺着刀身传了过来,瞬间冲垮了他体内的所有防御。
他的虎口,当场崩裂,鲜血淋漓!
“噗!”
一口鲜血喷出,夜叉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挣扎着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指,不,只是一扇。
一扇之威,竟至于此?!
这……这至少是逍遥天境的实力!
“你……你到底是谁?”夜叉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惊恐。
靳百川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不该用这套《血屠七杀刀》的。”
夜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血屠七杀刀》!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他在一处古墓中偶然得到的邪派刀法,也是他能成为金牌杀手的最大依仗!
这个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这套刀法,是前朝一个叫‘血手人屠’的魔头所创。他还有个师兄,练的是一套《白骨摧心爪》。”
靳百-川慢悠悠地,像是说着一段不相干的评书。
“很不巧,三十年前,他们师兄弟两个,都是我亲手埋的。”
夜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的神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他终于明白了。
他招惹的,不是一个书生。
而是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亲手埋葬过无数传奇的……老怪物!
“现在,告诉我,是谁雇你们来的?”靳百川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
“我……我不知道……”夜叉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们……只认令牌……不认人……”
“令牌?”
“一块……黑色的……玄铁令……上面……刻着一个……‘隐’字……”
说完这句话,夜叉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不是被靳百川所杀,而是他自己,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
影阁的规矩,任务失败,便要自尽,绝不泄露雇主信息。
剩下的那些杀手,见头领已死,也纷纷效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尽。
转眼间,林间小道上,只剩下十几具温热的尸体。
雷无桀和司空千落终于解决了对手,跑到靳百川身边,看着一地的尸体,脸上满是震撼。
萧瑟走了过来,捡起夜叉掉落在地上的那块玄铁令。
令牌通体漆黑,入手冰冷,正面只有一个古朴的“隐”字。
“隐……”萧瑟摩挲着令牌,陷入了沉思。
天启城中,用“隐”字做代号的,只有一个地方。
隐官。
那个直属于父皇,连他都知之甚少的,最神秘的机构。
父皇,为什么要杀他?
不,不对。如果是父皇要杀他,何须如此麻烦,一道圣旨便可。
而且,影阁的要价,高得离谱。
这块令牌,更像是……私自动用的。
是谁,能调动隐官的令牌,去雇佣影阁的杀手?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萧瑟心中升起。
他看向靳百川,声音有些干涩。
“这条命,又算你一次。”
靳百川收起折扇,拍了拍萧瑟的肩膀。
“朋友之间,不算账。”
他看着林中深处,若有所思。
“不过,这盘棋,好像又多了一个下棋的人。”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