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稳。苏逸脚步没停，直接走上前。
“你不是等在上面的？”他问。
“没人等。”那人站起身拍了拍手，“我刚到，和你前后脚。”
“那刚才的脚印是谁的？”
“你的。”
苏逸皱眉：“开什么玩笑。”
“你自己看。”对方指了指地面。
苏逸低头，果然看见两串脚印，一前一后，都是自己的鞋底纹路。前面那串已经有些模糊，边缘被风吹散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时间差？我们不在同一个时间节点上碰面了？”
“差不多。”平行世界的苏逸点头，“这片区域的时间流速不稳定，走快一步慢一步，可能就差了几分钟，甚至几秒。你看到的人影，大概就是几分钟后的自己。”
“所以根本没人埋伏？”
“至少现在没有。”
两人站在原地，四周风声渐强，头顶的裂缝不断闪烁，像有东西在深处跳动。远处的地面上裂开了几道口子，灰白色的雾气正从里面往外冒。
苏逸把罗盘从匣子里拿出来，表面青光还在闪，但指针开始乱晃，转得越来越快。
“不行了。”他说，“越靠近中心，它的指引就越不准。法则干扰太强。”
“那就别靠它。”对方走到一边，蹲下把手按在地上，“我记得这里的能量脉络，虽然变了，但根子还在。”
他闭上眼，掌心微微发烫。过了几秒，低声说：“东偏三十度，往前两百米左右，有个塌陷区，底下是空的。本源鼎每次凝滞，都会在那里投影一次。”
“多久一次？”
“不到两刻钟。”
“来得及？”
“如果你不再问废话，就来得及。”
苏逸没回嘴，反而笑了下。他把罗盘收回去，咔的一声锁进金属匣子。融兵鼎立刻将匣子融合成手臂外层的一段护甲，裹住右臂那片还在发胀的经脉。
疼痛立刻减轻了一点。
“这伤得再拖几天？”他活动着手腕。
“三天内不处理，这条胳膊会废。”对方看了他一眼，“但你现在不能停。”
“我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九鼎缓缓转动。焚元鼎开始吞噬空气中飘散的时间碎片，那些细小的光点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点点钻进他的皮肤，顺着血脉流向丹田。
每吸收一点，体内的力量就恢复一分。
“你那边怎么样？”他问。
“比你好不了多少。”对方站起身，左腿明显不太利索，“镇魂鼎还能用，但撑不了太久。”
“够了。”苏逸拍拍他的肩，“只要能走完这段路就行。”
他们并肩往前走，脚下的地面越来越软，踩下去会留下浅浅的坑，几秒后又自动复原。像是整片大地都在呼吸。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横贯整个视野。宽度超过二十米，底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偶尔窜起的灰白雾气，照亮一瞬间的虚空。
裂缝边缘站着几个人影。
苏逸猛地停下。
“别紧张。”身边的人说，“又是我们自己。”
果然，那些人影穿着同样的衣服，动作也一致。有的在查看地面，有的抬头看天，还有的正准备往下跳。但他们全都静止不动，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卡点了。”苏逸低声道。
“不止。”对方眯起眼，“他们在等凝滞周期开启。每一个，都是不同时刻的我们。”
苏逸没说话。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场争夺，他们已经尝试过很多次。失败了很多次。
但他也清楚，这一次不一样。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掌雷劫鼎轻轻震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即将到来的节点。他开始回忆之前战斗中那一瞬间的感觉——当守护兽扑来的刹那，时间突然变得缓慢，所有动作都像是被拉长。
那时候，他第一次触碰到“时间暂停”的边缘。
现在，他要把它彻底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