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沙漏……不是让他“赢”，是让他“服从”。
他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手腕处有一道银线，细细的，像是刻上去的。摸上去没感觉，可他知道那是伤。时间留下的伤。
“错了……”
那个声音又来了。
不是从耳边，也不是从脑子里，更像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可语气又不像他平时说话。急促，带着喘，但这次没有催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不是吞它，是顺它。”
话一说完，彻底没了。
苏逸没动。
血顺着嘴角往下滴，在地上砸出一个小红点。他没去擦，也没抬头。手指还在抖，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惧。
如果刚才他再多吸半秒，那道银光会不会直接把他神魂烧穿？如果九鼎没自动护主，焚元鼎没及时切断逆行能量链，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变成一具空壳？
他不敢想。
但他也没退。
身后是死路。来时的空间挤压带早就合拢了，连渣都没剩。往前走，只有这一条路。沙漏不停，门不开。
他必须过去。
可不能用蛮力了。
他慢慢站直，把右手抬起来，看着那道银线。吞噬之力还在，掌心的吸力也没消失。可他知道，再这么干一次，可能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得换办法。
他盯着沙漏底部看了一会儿。银沙落下来的时候，不是堆起来的，而是像被什么吸走了一样，凭空消失。他记得刚才试探时，那一粒停住的沙子下落轨迹歪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下。
不是物理作用。
是时间本身在流动。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九鼎吞天诀》能吞万物，但从来没试过吞“过程”。他吞过能量，吞过物质，吞过气息，可没吞过“正在发生的事”。比如火焰燃烧的过程，比如水流的方向，比如……时间的流逝。
也许问题不在“吞”，而在“吞什么”。
他缓缓放下手，呼吸慢慢平复。
疼还在，血还在流，可脑子越来越清楚。
硬吞不行。那就学。
学这沙漏怎么动，学银沙怎么落，学那根细柱怎么让时间穿过自己。
他闭上眼，再次调动九鼎。
融兵鼎修复伤势，镇魂鼎稳住识海，焚元鼎维持能量循环。这一次，他没再对准沙漏出手，而是把感知放出去，一点点靠近那根细柱。
不是攻击，不是吞噬，是观察。
像看一场雨，看一条河，看风吹树叶。
他不再想着打断它。
他只想知道——
它是怎么做到的。
风没起，人没动。
可他的手指，微微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