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秒，他感觉到体内九鼎开始共振，节奏被打乱。
第七秒，金光突然变得不稳定，像是风中的火苗。
第十秒，一股剧烈的刺痛从胸口炸开。他闷哼一声，却没有撤手。
第十二秒，额头冷汗滑落。他咬牙撑住，继续引导吞噬。
第十四秒，背后虚空中，九鼎虚影依次升起，凝成光轮。可就在成型瞬间，额心处的光轮裂开一道细缝，像玻璃被重锤砸中。
“苏逸！”陈梦瑶大喊，“快停！”
李若琳一把拍下紧急断电钮，切断了供能线路。同时，冷却系统启动，低温气体注入引擎舱，暂时压制了金属活性。
苏逸猛地抽回手，踉跄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喘气。掌心发麻，整条右臂都在抖。
“怎么样？”陈梦瑶冲过来扶他。
“出来了。”他抬起左手，掌心一团漆黑雾气翻滚，随即被真空管道吸走。
“你脸白得像纸。”李若琳盯着他，“刚才那一下，是不是伤到鼎纹了？”
苏逸没回答，闭眼内视。九鼎仍在运转，但其中一尊的纹路边缘出现了细微裂痕，像是瓷器上的暗纹，虽未碎，却已不稳。
“没事。”他睁开眼，“还能撑。”
“还能撑？”陈梦瑶声音提高，“你知不知道刚才监测数据显示你的生命体征掉了三成？再晚两秒，你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我知道分寸。”他说，“但必须试一次。现在至少确定了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这东西确实针对九鼎而来。它认得我的力量，而且专门挑最弱的一环攻击。”他摸了摸额头，“第二，我能吞，但吞不动太多。超过阈值就会反噬。”
李若琳盯着那块补丁：“所以接下来呢？带着一颗定时炸弹往前飞？”
“暂时不动它。”苏逸站直身体，“我已经在表面加了一层能量屏障，至少能拖住它泄漏的速度。等找到安全方式再处理。”
“你觉得还会不会再有？”陈梦瑶问。
苏逸看向其他几处用残骸修补的位置：“不一定全是。但只要有一块有问题，就说明整个来源都有风险。”
“也就是说，我们修船用的材料，可能大部分都被动过手脚？”李若琳声音冷下来。
“有可能。”他说，“不只是修船。只要是来自月球残骸的东西，都不能轻易接触。”
舱内安静下来。
原本以为解决了引擎共振就是安全了，结果这才发现，真正的威胁早就埋在船体内部。
陈梦瑶回到终端前，重新标记所有含残骸成分的区域。屏幕上，红色预警点连成一片，像一张蛛网罩住整艘飞船。
“我已经给关键系统加装隔离层。”她说，“下次再出现类似情况，至少能争取反应时间。”
李若琳双手放回操纵杆：“航向不变，继续前进。总不能因为一块破铁就停下。”
苏逸点点头，走到角落盘膝坐下。他需要时间恢复，也需要重新校准体内九鼎的节奏。
闭眼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块补丁。
金属表面平静无波，可他知道，里面的东西还没睡死。
它在等。
等他下次靠近。
等他放松警惕。
等他再伸出手。
他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掌心残留着刚才那股寒意。
驾驶舱内，灯光恢复深蓝。
陈梦瑶盯着屏幕上的波动曲线，眉头没松。
李若琳握紧操纵杆，指节泛白。
苏逸闭着眼，呼吸平稳，但眉心始终皱着。
整艘飞船穿行在寂静星海中，身后拖着一条微弱的引力尾迹。
而在航迹深处，那团被排出的黑色雾气并未消散。
它缓缓旋转，凝聚成一个极小的漩涡，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