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压着地面往前爬，离侧厅只剩二十米。
苏逸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冰面上，掌心一热，融兵鼎瞬间引动脚下冰层隆起半圈弧形屏障，挡在前方。他左手死死压住胸口，玉简还在里面发烫，像是要烧穿他的皮肉。
“别看它的眼睛。”他低声说，“如果它有。”
陈梦瑶没回话，但脚步已经往后退了两步，站进屏障内侧。她双手掐诀贴地，指尖划过冰面，一道淡光闪过，地面浮出一圈细纹，像蛛网般向外延伸。
“左边三米，能量在往上冲。”她声音有点抖，但咬着牙没停手。
苏逸闭了下眼，镇魂鼎转了一圈，脑子里那股被拉扯的感觉才慢慢退去。他再睁眼时，掌心雷光已经缠上手臂，像两条活蛇绕着皮肤游走。开龙渊鼎沉在丹田，微微震动，和地下的脉动连成一线。
灰雾停了。
十步外，一团黑影缓缓凝实。没有脸，也没有具体轮廓，就那么站着，可苏逸能感觉到它在“看”自己。
“它不动。”陈梦瑶盯着预警阵法，“但我的符纹在裂。”
苏逸抬手，雷光在他掌中压缩成矛形，尖端闪着刺眼的白光。他手臂一扬，虚指向黑影。
黑影晃了一下。
不是后退，而是身体扭曲了一下，像是笑。
紧接着，一声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很多人同时开口，又像是某种东西在喉咙里磨碎骨头。
“呵……”
苏逸手腕一抖，雷矛没扔出去。
他知道这招没用——对方根本不怕。
“稳住。”他低喝一声，焚元鼎发力，一股热流顺着手臂灌进冰层。被灰雾腐蚀的区域开始冒烟，黑色斑点一点点褪去。
陈梦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阵法中心。符纹亮了一下，裂痕暂时止住。
“你还记得蛟魂说过的话吗？”苏逸突然问。
“什么？”
“伪鼎之主。”他盯着黑影，“它身上那股味儿，和蛟魂提过的差不多，但更脏。”
陈梦瑶瞳孔一缩：“你是说……这不是活人？”
“不是。”苏逸摇头，“是底下爬出来的东西，拼凑出来的念。”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传音：“等我动，你就撤到后面去，玉简落点那儿。我要是倒了，第一件事就是毁掉它。”
陈梦瑶没点头，也没说话，只是把手指移向腰间藏着的一块火符。
灰雾又动了。
这次不是推进，而是往中间收拢，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进去。黑影的身形变得清晰了些，肩膀、手臂的轮廓出来了，可关节弯折的方向不对劲，像是反着长的。
苏逸脚下一蹬，整个人跃起半尺，右脚重重踩在头顶上方一根垂下的冰锥根部。
轰！
掌雷劫鼎引爆雷气，冰锥炸成碎片，哗啦啦砸进灰雾里。几团雾气被震散，露出短暂的空隙。
“看清了吗？”陈梦瑶喊。
“没脸。”苏逸落地，双臂张开，雷光与地脉金芒从体内涌出，在身前交织成网，“但它怕响。”
他刚说完，黑影猛地抬头。
那地方本该是脸的位置，突然裂开一道缝，像是嘴，又像是伤口。
笑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更响，带着震动，震得冰壁上的裂纹咔咔作响。陈梦瑶布下的阵法“啪”地一声碎了，她踉跄一下，扶住屏障才没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