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真鼎的气息做引,造了个假龙渊,专门等他这种“承鼎者”上门献祭。
难怪地图会发烫,难怪玉简批注写得那么细——那不是怕他练功出错,是怕他死得太早,来不及看清真相。
他眯了眯眼,目光扫过漩涡边缘。那里插着几根断裂的旗杆,挂着残破的布幡,依稀能辨出“玄”“门”二字。更深处,隐约有锁链晃动,拴着某种巨大物体的轮廓。
“看够了吗?”清虚子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渣子,“你以为你在窥探秘密?其实你早就在局里了。二十年前你出生那天,这阵法就启动了。江远山护着你逃,不过是延缓献祭时辰罢了。”
苏逸收回目光,右眼火辣辣地疼,但他没闭上。
“所以你们杀他,逼我出来?”他声音平平的,“挺辛苦啊,还得演三十年。”
“他该死。”清虚子盯着他,“擅自修改总纲,私藏鼎纹碎片,甚至……篡改献祭流程。你以为他是父亲?他只是个叛徒。”
苏逸咧了下嘴,“那您说,他篡改了啥?”
清虚子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说多了,冷哼一声:“你很快就会知道。”
话音未落,他忽然转身欲走。
可就在他抬脚的刹那,脚下冰面“咔”地裂开一道缝。
清虚子一怔,急忙后撤,可第二道裂缝紧跟着炸开,横贯整片平台。他脚下打滑,半个身子倾斜,慌忙伸手去抓旁边凸起的冰棱。
“轰!”
整块冰台塌了下去。
他一只手死死扒住边缘,另一只手紧握罗盘,整个人悬在半空,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渊。风从底下往上吹,卷着青铜锈味,把他白袍吹得猎猎作响。
苏逸坐着没动,右眼竖瞳微缩,清楚看到那漩涡底部泛起一圈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醒了。
清虚子抬头望上来,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像是要说什么。
苏逸低头看他,忽然问:“我爸当年,是不是也站在这儿?”
清虚子没答,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是不是也问过你,‘这阵法到底图啥’?”苏逸声音不高,“然后你说了实话,所以他才带着总纲逃?”
风猛地大了,吹得两人衣袍乱舞。
清虚子张了张嘴,一个名字刚吐出半个音——
“咔啦!”
他手下的冰棱突然崩断。
整个人往下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另一只手猛地甩出罗盘,链条勾住上方一块突出的冰石,硬生生止住下落。他吊在半空,离漩涡只剩三丈,脸上冷汗直流。
苏逸依旧坐着,右手缓缓抬起,掌心朝下,对准深渊。
体表金纹再次流转,护罩微微扩张,隐隐与冰层共鸣。
他知道,只要他愿意,现在就能切断那根链条。
但他没动。
风呼啸着灌进深渊,吹乱了清虚子的白发。他仰头望着苏逸,眼神复杂,有恨,有惧,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期待。
苏逸右眼金光微闪,看见漩涡深处,那根锁链尽头拴着的东西,缓缓转了个方向。
是一截青铜鼎足,上面刻着三个小字——
“苏家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