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只压下了半分疲惫,墓穴深处的寒意还是顺着裤脚往上钻。
队伍重新聚齐时,潘子悄悄把匕首别回腰后,大奎揉了揉发麻的腿,跟着无三省往耳室外走,谁都知道,这安稳是偷来的,黑暗里藏着的东西还没露面。
可刚踏入前方的通道,所有人都顿了顿。
这哪是甬道,分明是把岩层裂隙凿开了条缝,宽窄没个准数:
窄的地方两侧岩壁能蹭到胳膊,得吸着肚子侧着身挪;宽的时候头顶突然拔高,手电光往上照,只照得见一片黑,像张要吞人的嘴。
更让人发毛的是,走了没几步,连之前岩壁上零星的发光苔藓都没了,不是暗,是那种能吞掉所有光实打实的黑。
手电光打出去,像泼进墨水里,连一米外的地面都照不清,只能看见眼前一小团昏黄,连脚边的石头都显得模模糊糊。
空气湿得能拧出水,吸进肺里凉得疼,还裹着股朽木混着腐土的味。
脚下更糟,一会儿是硌脚的尖石头,一会儿是踩进去没脚踝的积水,每走一步都得先试探着碰地,生怕踩空。
“他娘的,这破地方连萤火虫都不如!”
王胖子低骂着,晃了晃手里的手电——之前还亮堂堂的光柱,现在只剩圈昏黄,照在他脸上,连焦虑的皱纹都看得模糊。
“再走会儿,胖爷这手电就得歇菜!”
“省着点用!”
无三省的声音在黑暗里飘着,有点发闷。
“都跟紧了,一个挨一个,别掉队。”
他话没说完,自己先伸出脚,用脚尖蹭了蹭前方的地面,确认结实了才落脚,这地方邪性,连声音都像被吸走了,多说一句都怕惊动什么。
队伍走得像蜗牛爬,每个人都竖着耳朵:安逸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快得像要蹦出来;无邪的呼吸有点急,时不时“咔嗒”一声调动手电;最前面的张麒麟走得最稳,只有衣摆蹭过岩壁时,能听见点轻微的窸窣声。
黑暗像有重量,压得人胸口发闷,安逸总觉得,那黑里有东西盯着他,说不定下一秒就有冰凉的手抓他的胳膊。
正怕得慌,他突然想起系统给的夜视卡【一次性夜视能力(5分钟)】。
现在不就是用的时候?虽然只有五分钟,至少能看清脚下,别再踩机关惹麻烦,说不定还能少怕点,他咬了咬牙,意识往系统里沉,指尖在虚拟面板上点了“使用”。
瞬间,眼睛里像进了点凉丝丝的东西,有点扎,他下意识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黑没了!眼前是片泛着绿光的世界,像透过老电影里的夜视镜看东西:颜色全变了,连队友的衣服都成了绿乎乎的一团,但轮廓看得清清楚楚。
无三省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先用脚尖探路;胖子骂骂咧咧的,却小心地绕开地上反着绿光的积水坑,像只笨拙的熊;无邪攥着手电,头左右转,想看清绿光外的黑;最前面的张麒麟,连背影都透着股冷,走得稳得像踩在平地上,连脚下的石头都没硌到他。
安逸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刚才还怕得要死,现在突然能看见了,连脚下的坑洼都看得明明白白。
他跟着往前挪,刚走两步,突然顿住:左边五六米远的地方,绿光里有片深绿色,比周围的地面颜色深,边缘还整整齐齐的,不像天然的坑,倒像人工挖的陷坑!
他心里慌了:说不说?不说的话,万一有人踩进去,说的话,自己又怕说错了惹麻烦。
可看着无三省快走到那片深绿色旁边了,他还是咬了咬牙,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却又怕没人听见,悄悄提了点音量:
“前……前面左边,好像有个坑?”
队伍瞬间停了。
“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