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递吧,慢点,别摔了!”赵卫国在
上面,王猛和铁柱负责传递,张小梅和赵母也帮忙。储存讲究顺序和方法。
最先递下来的是土豆。土豆怕冻也怕光,见了光容易发绿,吃了中毒。赵卫国把土豆倒在窖底最里面干燥的角落,堆成堆,上面又盖了一层从河边拉来的干沙子。“盖上点沙子,能防干,也能挡光。”他解释道。
接着是萝卜。萝卜怕糠心,需要一定的湿度。赵卫国在窖的另一侧,同样铺了一层稍湿的沙子,然后把处理好的萝卜,一个个头朝下、稍带倾斜地插进沙土里,只露出小半截身子。这样码放,既能保持萝卜的水分,又能让萝卜呼吸,不容易空心。“这叫‘萝卜栽桩’,是老法子,管用。”
最后,也是最大头的,是白菜。白菜怕热,堆放太紧密容易烂心。赵卫国沿着窖壁,把白菜根朝里、叶朝外,一层层、一圈圈地码放起来,每层之间还留出些许缝隙,保证通风。码放的时候极其小心,轻拿轻放,避免磕碰。
“我的妈呀,这码白菜比大姑娘绣花还仔细!”王猛在上面递得腰酸,忍不住吐槽。
“你懂个屁!这白菜磕碰坏了,进了窖就得从心里往外烂,一烂烂一窝!到时候一冬天你就喝西北风去吧!”赵卫国在
黑豹也好奇,趴在窖口,把大脑袋探进来,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主人在
“去去去,黑豹,边上玩儿去,别掉下来砸我头上!”赵卫国笑着朝上挥挥手。黑豹听话地缩回脑袋,但依旧守在窖口。
一直忙活到日头西斜,院里那座“菜山”才终于被搬进了地窖。地窖里被码放得满满登登,整整齐齐,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土豆堆、萝卜桩、白菜墙,分门别类,井然有序。
赵卫国从窖里爬上来,浑身沾满了土,额头上却见了汗。他看着被填满的地窖,长长舒了口气。这可是他们一家子一冬天的“绿色保障”。
“妥了!这下就算外面下刀子,咱屋里也有菜吃!”王猛一屁股坐在柴火垛上,捶着后腰。
铁柱也憨厚地笑着:“嗯,心里踏实了。”
王淑芬端来热水让大家洗手,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欣慰:“还是卫国有正事儿,想得周全。这么存着,菜能吃到开春儿。”
赵卫国洗着手,心里盘算着:地窖里的菜,加上仓房里晒的干菜、蘑菇,还有准备腌的酸菜,以及油炸的兔肉、风干的野鸡,这个冬天,赵家的饭桌,绝对不会单调。这就是他重生回来,一点点为家人积攒的底气。
夜幕降临,寒气更重了。但赵家屋里,因为门窗糊得严实,又烧着热炕,显得格外温暖。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新起白菜和萝卜的清新气息,混合着灶间传来的饭菜香味,构成了一幅充满烟火气的、安稳的冬日画卷。
赵卫国知道,储存秋菜的结束,意味着真正的“猫冬”即将开始。而他和他的家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看了一眼趴在炕脚,惬意打着盹的黑豹,伸手摸了摸它暖烘烘的肚皮。
“老伙计,粮草备足,就等风雪登门了。”他在心里默念,嘴角勾起一丝从容的笑意。这八十年代东北的冬天,是一场考验,但对他来说,更是一个守护家人、经营生活的舞台。地窖里那些码放整齐的秋菜,就是他们迎接寒冬的第一道坚固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