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看着师父李济源戴着电竞耳机，在游戏里和一群“孙女”们打得火热，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他苦笑一下，也不管师父是否能听见，更像是自言自语地倾诉起来，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迷茫和疲惫：
“师父，我虽然赢了卡尔那帮人，在华尔街站稳了脚跟，赚了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我现在，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心里头空落落的，像是破了个大洞，冷风嗖嗖地往里灌。尤其是晚上，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个又黑又冷的隧道里一直往下掉，没有尽头……我好怕这颗心，就这么彻底冷掉，再也热不起来了。”
李济源的手指依旧在键盘鼠标上飞舞，屏幕上剑气纵横，他头也不回，仿佛随口接话，声音却清晰地穿过游戏的音效，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调侃与洞悉：
“小子，照那个叫佛洛依德的洋和尚的说法，你啊，是个以‘性爱’为源动力的人。”
华天猛地一愣，脸上露出错愕甚至有些被冒犯的神情：
“师父！这……这难道意味着，我要一直迷失自我，沉迷于男女之情，到处拈花惹草才能活下去？”
“放屁！那是哪个王八羔子解的读？”
李济源嗤笑一声，手上操作不停，一个华丽的大招放倒了一片小怪，引得耳机里传来一片女玩家的惊呼膜拜，他这才慢悠悠地继续道，
“所谓‘性爱源动力’，是说你这娃儿，骨子里追求的是灵与肉高度统一的、极致的情感连接。
你内心深处渴望找到一个真正能点燃你灵魂，让你愿意与之长久共鸣的女人，在她身上找到那种持续的、深刻的激情与安宁的统一。
用咱们老祖宗的话说，这叫 ‘阴阳和合，乃生万物；情志专一，方得长生’。”
他顿了顿，语气少有的带上了一丝认真：
“但这谈何容易？不然哪来那么多‘三年之痛’、‘七年之痒’？男女之间，再烈的火，烧久了也得归于灶膛，轰轰烈烈之后，总要面对柴米油盐的平淡。
你要找的，是那个能让你心甘情愿放弃整片森林，甚至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
同时，她也能长久地为你提供那种让你生命保持鲜活与冲动的‘能量’。这需要莫大的缘分和智慧。”
“不过嘛，”李济源话锋一转，又恢复了那副游戏人间的腔调，
“万事都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你要是找不着，或者中途迷了路，就可能变成你说的那种，到处拈花惹草，把短暂的肉体欢愉错当成爱情寄托，以性为爱，越走越偏。其实啊，得反过来，要以爱为性，有情才有欲，心意相通，方能琴瑟和鸣，日久天长。”
华天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师父这番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他心中那团乱麻般的困惑。他仿佛看到了一条迷雾中的小路，虽然看不清尽头，但方向已然明确。他张了张嘴，还想再深入请教。
就在这时，游戏里一个顶着“瑶池小仙女”Id的女玩家用娇滴滴的语音急切地报告：
“帮主爷爷！不好啦！游戏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叫‘仙人奶奶’的，建了个【紫霄宫】帮会，专门针对我们！见我们帮会的人就杀，还堵着我们做任务的路线！那个仙人奶奶好厉害，我们十几个人都打不过她一个！请爷爷为我们做主啊！”
“哦？”李济源浑浊的老眼里瞬间迸发出孩童般的好奇与好胜的光芒，整个人都精神了，
“仙人奶奶？有点意思！敢在老夫的地盘撒野！”
他立刻在游戏公共频道刷屏喊话，满世界寻找那个“仙人奶奶”挑战，直接把身边的华天当成了空气。
“小子你自己玩去吧！老夫要等的人……说不定就是她了！没空搭理你了！”
李济源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屏幕里那个神秘的对手吸引。
华天看着瞬间进入“网瘾老年”状态的师父，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心中却轻松了不少。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