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我找人算过,于凤至这姑娘,跟我是天定的缘分,这辈子我非她不娶!”陈阳把胸脯一挺,语气满是笃定。
徐世昌看着他这副模样,连连摇头:“你们这些受了西式教育的,想法就是不一样。罢了罢了,我也不拦你,免得说多了你又不乐意。”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道,“行,过两天我派人去郑家屯,再给于文斗捎封我的信,帮你说和说和。有我这封信在,他总不至于不给面子。”
陈阳当即站起身,对着徐世昌深深一揖:“谢世叔!您这份情,侄儿记在心里,往后不管是守海参崴,还是别的事,只要您吩咐,我绝不含糊!”
在总督府歇了两日,徐世昌批的军饷、军械文书终于递到陈阳手里。他攥着那份盖了总督府印鉴的手信,先去天津府的军械库领了三百支毛瑟枪、五千发子弹,又到驿站兵营点了八百名士兵——多是常年在东北边境巡逻的老兵,手里有枪杆子经验,只是缺些规整训练。
临行前,徐世昌又把他叫到书房,塞了封写给吉林巡抚朱家宝的信:“朱家宝是个谨慎人,你把信给他,他自会给你方便。海参崴那边属吉林辖地,你得先过他这关。”陈阳接过信揣进怀里,躬身作别,带着队伍往吉林府赶。
到了吉林巡抚衙门,朱家宝见了徐世昌的信,又打量着陈阳——一身笔挺的德国军校制服,身后跟着列队整齐的士兵,眼神里没年轻人的浮躁,倒有股稳劲。他先拉着陈阳坐下来喝茶,话里话外探他的底:“贤侄留过洋,懂骑兵战术,这东北边防,往后怕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撑着了。”
陈阳忙起身拱手,语气恭顺:“巡抚大人说笑了,晚辈刚回国,懂的都是书本上的东西,往后在吉林地界行事,还得靠大人指点。只要是为了守边防、护百姓,晚辈万死不辞,全听大人调度。”
这话听得朱家宝心里舒坦,当即拍了板:“徐总督信里把你夸得好,我看你也是个可用之才。这样,你先带队伍去宁古塔(今黑龙江宁安)驻扎,那里离海参崴近,又是吉林往黑龙江的要冲,你先在那把兵练起来,缺什么物资,直接跟我衙门里要。”他顿了顿,又补了句,“黑龙江副都统程德全那边,我会给你写封信,你路过黑龙江府时去见他一面,往后你守海参崴,少不了要跟黑龙江那边通消息。”
陈阳谢过朱家宝,带着队伍往黑龙江府赶。见过程德全,递上朱家宝的信,又说了自己要去宁古塔练兵、守海参崴的打算,程德全也是个爽快人,当即拨了两百石粮食、五十匹战马给他:“海参崴那片,沙俄的人常来晃,你要是需要支援,派人往黑龙江府递个信,我这边能调的兵,定给你凑一份。”
等办妥这些,已是五月末。陈阳带着队伍抵达宁古塔时,城外的练兵场刚抽新芽的柳树正飘着絮。他看着眼前的八百士兵,又望了望东南方海参崴的方向,抬手把徐世昌给的远东布防图铺在帅帐桌上——从这天起,宁古塔的军营里,每天清晨都能听见整齐的口号声,骑兵队的马蹄声更是从早到晚,踩得练兵场的尘土漫天飞。
七月的宁古塔,骄阳把练兵场的土晒得发烫。陈阳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八百士兵列成整齐的方阵,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这两个月,他把德国军校的队列战术、骑兵协同练到了实处,更让厨房顿顿保证肉食,士兵们脸上的菜色褪得干净,个个腰杆都挺得笔直。
当晚,帅帐里烛火通明,赵虎、钱斌、孙磊、李默、周勇五人围坐在桌前。陈阳把一张标注着庙街、伯力、海参崴的地图铺开,指尖在上面划了一圈:“这两个月练兵有了模样,接下来要干两件事——扩军,拓地。”
他抬眼看向众人,语气掷地有声:“年底前,队伍要扩到两千人。赵虎,你是副管带,后续新兵训练就交给你,沿用现在的法子,既要练出纪律,也要保够伙食。”
赵虎当即起身抱拳道:“管带放心,保证把新兵练得跟老兵一样能打!”
“钱斌、孙磊、周勇,你们三人负责招人。”陈阳看向另外三人,特意加重了语气,“规矩就三条:吸鸦片的不要,街头混混不要,只要良家子弟、身体强壮的。钱斌去吉林府周边,孙磊往闯关东的流民里挑,周勇你熟蒙古部落,要是有愿意投军的蒙古汉子,也照收不误——待遇跟现在一样,月饷五两银子,顿顿有肉。”
三人齐声应下,孙磊还笑着补了句:“管带放心,我找些当年的兄弟帮着打听,保证挑些能扛枪、敢拼命的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