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屋里点起了油灯,光影在窗纸上晃动。众人围坐在桌旁,嘴里还留着烤肉的余香,说说笑笑间,连傍晚的微凉都驱散了。这顿简单的晚膳,因着这新奇的烤串,竟比往日多了几分热闹滋味。
日子就在这般热热闹闹的游玩中悄悄滑过,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多月。
这些天,他们或去樊良湖畔捞虾捕鱼,或往蜀冈山里采摘猎猎,偶尔也在城郊的田埂上散步,看秋风吹黄稻浪,听农舍飘出的鸡鸣犬吠。赵灵月的小篮子换了又换,从装野果到盛鱼虾,永远塞得满满当当;赵承煜的箭术也日渐长进,从最初连弓都拉不稳,到如今能射中低空掠过的麻雀,时常举着猎物跑来炫耀。
直到一场秋风过后,天气忽然冷了下来。清晨推开窗,院角的草叶上凝着层白霜,阳光照在身上也少了暖意。众人都默默换上了厚实的夹袄,青禾甚至翻出了薄棉絮填的小袄给赵灵月穿上,小姑娘裹得像只圆滚滚的小团子,跑起来都摇摇晃晃。
“这天是真凉了。”苏玉薇拢了拢衣襟,看着院外飘落的枯叶,“再往郊外去,怕是要冻着。”
陈阳望着天边的淡云,风里带着清冽的寒意,确实不适合再出门野游了。石磊也收起了弓箭,笑着道:“等开春暖和了,再带承煜去山里练箭。”
于是,郊游的日子暂告一段落,老宅的院子里却依旧热闹。赵灵月在廊下踢着陈阳做的布毽子,赵承煜则缠着石磊讲打猎的趣事,厨房里飘出炖肉的香气,混着窗外的风声,成了深秋里最安稳的景致。
连着下了两天小雨,淅淅沥沥的,把老宅的屋檐和院角的青苔都打湿了。雨不大,却缠缠绵绵没个停,出门几步就能沾湿衣襟,众人便索性窝在家里不出门。
青禾和春桃在屋里纳鞋底,苏玉薇捧着本书坐在窗边,听着雨声打发时间。石磊和赵承煜在廊下摆弄弓箭,时不时讨论几句技法。
赵灵钥起初还饶有兴致地趴在窗台上看雨,看了大半天,终于按捺不住,小跑到陈阳身边,拽着他的衣襟轻轻晃:“二哥,好无聊呀……有没有新的玩具?或者好玩的东西?”
陈阳正削着根木头,闻言停下手里的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有啊,等着,二哥给你做个新鲜玩意儿。”
陈阳放下手里的木削,翻出块巴掌大的椭圆木块,又找了两根细木轴和四个小得像铜钱的木轮。他先用砂纸把木块磨得溜光,连边角都蹭得圆滚滚的,再把木轴稳稳钉在底下,套上木轮试了试,推起来“咕噜”转,顺滑得很。
接着,他取了两撮黑绒线,在木块前端缝成圆乎乎的小耳朵,又用朱砂笔点了个小红鼻子,最后在木轴侧边钻了个极小的孔,穿进一根细如发丝的棉线,线尾悄悄绕在自己手指上。
“好啦,看看这个。”陈阳把“小老鼠”放在桌上,冲赵灵钥招手。
小姑娘凑过来,眼睛立刻被那圆耳朵、红鼻子的小东西吸住了:“是小老鼠!”她刚伸出手要碰,陈阳在桌下轻轻一拽线,小老鼠突然“哒哒哒”往前跑了两步。
“呀!它动了!”赵灵钥吓得缩回手,随即拍手笑起来,“二哥,它自己会跑!”她追着小老鼠在桌边跑,小手一次次想去抓,陈阳就牵着线让“老鼠”左躲右闪,偶尔故意慢下来让她碰到一下,引得她咯咯直笑。
苏玉薇和青禾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凑过来看热闹。“这法子真巧。”苏玉薇看着那“自动”跑的小老鼠,眼里满是新奇。春桃更是直乐:“灵钥追得跟小老虎似的。” 玩了好一会儿,陈阳才把线的另一头塞到赵灵钥手里:“你来试试,轻轻拽。”小姑娘捏着棉线,小心翼翼一拉,小老鼠果然动了,她顿时笑得更欢,自己牵着线在屋里跑来跑去,嘴里还喊着“抓老鼠咯”,雨声淅沥的屋里,满是她清脆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