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推开窗,望着京都深邃的夜色,心中已有了计较。
夜色如墨,陈阳借着树影掩护,悄无声息潜入苏府后院。西跨院的廊下,苏玉薇正低声对一个婆子吩咐着什么,指尖捏着个油纸包,里面隐约是些碎银和一小瓶药膏。
“……按我说的做,只消撕破她外衫,在胳膊上留个印子就行,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务必让旁人瞧见。”苏玉薇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婆子点头哈腰地应了,接过东西便往东侧苏清婉的院落摸去。
陈阳在暗处冷笑一声,待那婆子走出数步,远离了苏玉薇的视线,他猛地从假山后闪出,屈指在婆子颈后一敲。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
他拖着婆子的身子,绕到苏清婉的房门外。窗纸上映着女子静坐的身影,他推门而入时,苏清婉正临窗看书,闻声抬头,一双杏眼在烛火下亮得惊人。
陈阳目光扫过她清丽的眉眼,心底暗叹: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他没多作停留,转身拽起地上的婆子,像拎着个破麻袋般,悄无声息地将人拖出东院,扔在了墙外的僻静巷弄里,随即隐入夜色深处。
陈阳翻窗而入时,苏玉薇刚解了外衫,正欲熄灯躺卧。骤见黑影落地,她惊得喉间一声短促的惊呼,刚要冲破唇齿,却猛地抬手捂住嘴——这深宅大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声张出去,纵是她占理,也落不得好名声。
烛火摇曳中,她缩在床角,只露出一双惊惶的眼,颤声问:“你是谁?”
陈阳抬手扯掉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清俊却带着冷意的脸。他走到桌边拖过一张椅子坐下,目光扫过她凌乱的衣襟,淡淡开口:“你这脑子,也敢玩阴私手段?”
苏玉薇一愣。
“想争位份,却只敢做些撕衣服、留印子的把戏,”他嗤笑一声,“人不够狠,手不够稳,偏学人家弄权术,跟过家家似的,幼稚得很。”
起初的恐惧渐渐退去,苏玉薇听出他话里的嘲弄,却也品出几分别样的意味——这人深夜闯进来,不是为了揭发,反倒像是在……教训?她定了定神,迅速拢好衣襟,赤着脚走到桌边,在对面的绣凳上坐下,抬眼迎上他的目光:“阁下深夜闯入我的房间,到底有何目的?”
陈阳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着,直视着她:“我的目的,是你。”
苏玉薇心头一跳,脸色微白:“我不明白。”
“简单说,”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我都是不甘被命运摆布的人,我瞧着你顺眼。更直白点——我看上你了,想让你做我的妻子。”
苏玉薇先是一怔,随即冷笑出声,眼底却藏着戒备:“阁下生得一副好皮囊,行事却如此下流。深夜闯女子闺房,说这些不知廉耻的话,也配谈‘看上’二字?”她攥紧了袖中的银簪,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陈阳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语气依旧平淡:“你该清楚自己的处境。若不是不甘心,也不会铤而走险做这些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在这苏府,你是庶女,生母早逝,父亲虽不苛待,却也从未真正将你放在心上。等再过一年,无非是找个勋贵之家,给人做正妻填房,或是做个高门侧室,用你的婚事换苏家官场的几分安稳。”
“这就是你要的命运?”他抬眼看向苏玉薇,“你费尽心机想争太子妃之位,不就是怕落得这般下场?可你那点手段,连自个儿都护不住,真以为能斗得过深宫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