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们起初还想隐瞒,见陈阳眼神冷厉,又瞥见亲兵腰间的长刀,终于有人扛不住了:“侯爷饶命!是李管事……是李管事让我们把多出的铁偷偷运给了那个姓王的商人,还说只要我们闭嘴,每月多给半石米……”
果然是监守自盗。陈阳将账簿摔在地上:“把矿上的护卫都叫来,封了矿洞,任何人不准进出!”
正说着,外面传来马蹄声,一个亲兵进来禀报:“侯爷,李管事回来了,见了我们的人,掉转马头想跑,被弟兄们拦下了!”
陈阳转身往外走:“带进来。”
李管事被押进来时,脸上还带着惊慌,见了陈阳,“噗通”跪倒在地:“侯爷饶命!是小的一时糊涂……”
“糊涂?”陈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偷运侯府的铁,勾结外人牟利,当我不知道?那姓王的商人,是不是吴藩王的人?”
李管事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原以为只是偷卖些铁矿换钱,没想到竟牵扯到吴藩王,这可是掉脑袋的罪。
“说!”陈阳一脚踹在他胸口,“上个月少了三成铁,是不是运去了吴藩王的私兵营?”
李管事咳着血,再也撑不住,哭喊着招了:“是……是!那姓王的是吴藩王麾下的粮官,说给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每月偷偷运铁给他……小的再也不敢了,求侯爷饶命啊!”
陈阳眼神一沉。西北的事刚了,没想到吴藩王的手竟伸到了洛阳的铁矿里。他对亲兵道:“把李管事和那个姓王的商人的来往账册、信件都搜出来,连同人一起押回府里,交由刑部审问。”
处理完这些,他又对留下的护卫道:“即日起,矿上换张管事接管,所有矿工重新登记造册,每日出铁量必须由两人以上签字核对,少一斤铁,拿你们是问!”
安排妥当已是黄昏。陈阳翻身上马,望着夕阳下的矿场,眉头仍未舒展。这铁矿的事,看似是管事贪赃,背后却牵扯着吴藩王——看来这京城的风浪,比他想的还要大。
安排妥当已是黄昏。陈阳叫来临时接管的张管事,沉声道:“矿工们是矿上的根本,从今日起,每日的口粮加三成,务必让他们吃饱。每隔三五日,给大伙添一顿肉,不管是猪肉还是牛羊肉,不能少。”
张管事愣了愣,随即躬身应道:“是,属下记下了!定让弟兄们吃足力气干活。”他知道,侯爷这是要稳住人心——矿工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出活,也才能守住矿上的规矩。
陈阳翻身上马,望着夕阳下的矿场,眉头仍未舒展。
“回府。”他扬声道,马蹄再次扬起烟尘,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踏碎暮色,直到城门即将关闭前,陈阳一行人才赶回洛阳城。此时天已全黑,街面上灯笼次第亮起,映着一行人急促的身影。
“把李管事和搜出的账册、信件,连夜送刑部,亲手交给周侍郎,就说本侯有要事相告,让他今夜务必审出那姓王的底细。”陈阳勒住马,对亲兵吩咐道。
“是!”亲兵们押着瑟瑟发抖的李管事等人,朝着刑部方向而去。
陈阳调转马头回府,刚进大门,李德全就迎了上来:“侯爷,您可回来了!厨房温着汤……”
“汤先搁着。”他打断道,大步往书房走,“笔墨伺候,立刻!”
李德全见他神色凝重,不敢多问,忙不迭地跟着进了书房,点上最亮的烛火,铺开上好的宣纸,研好墨。
陈阳脱下沾着尘土的外袍,直接在案前坐下,提起笔就写。他写的不是别的,正是请罪折——铁矿被蛀空、私通藩王党羽,虽已查实处理,但终究是他监管不力,按律当自请处分。
笔尖在纸上划过,字迹力透纸背,将铁矿之事的来龙去脉、查获经过一一写明,末了直陈“臣失察之过,恳请陛下降罪”。
写罢,他仔细核对一遍,折好装进封套,用火漆印封了口。
“李德全,”他将封套递过去,“明日一早,你亲自去宫里,把这折子交给通政司,务必当天送到御前。”
“是,老奴记下了。”李德全接过封套,见上面的火漆印是侯府私印,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多问。
陈阳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铁矿的事虽是小患,却牵扯出吴藩王的势力,这背后怕是藏着更大的图谋。他递上请罪折,既是守规矩,也是向朝廷递个信号——京城这地界,并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