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间,天际传来一波接一波的金丹威压,如重峦叠嶂般碾压而下,竟将坊市的混乱硬生生压得一滞。
众修士纷纷抬头,只见高空之上,一道血色长袍老者凭空而立。
他眼神阴鸷如水,衣袂与身后的血色披风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周身煞气几乎凝成实质,仿佛能冻结空气。
血鸠长老!他怎么回来了?!
这个念头刚在众人脑海中闪过,便听血鸠发出一阵气急败坏的桀桀怪笑:
好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
下一秒,他目光陡然一凛,杀机如实质般暴射而出,暴喝声震彻云霄:
都给本座去地狱忏悔吧!
话音未落,一面血色小幡从他丹田处飞射而出。
初始不过寸许长短,落地间便见风就涨,短短几息已化作一杆七尺长幡,猩红玄金幡面在风中狂舞,幡上符文宝箓闪烁不定,正是三阶下品法宝血魂幡!
血海——镇魂!
嗡——!!!
哗啦啦——!!!
天幕仿佛被撕裂一道缺口,一团浩荡如天河的血液倾泻而下,猩红如岩浆,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腐臭,瞬间弥漫了整个天空。
啊!快跑!
不......我没作乱啊!饶命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方才还在厮杀的修士,一旦被血浪沾身,身躯便如冰雪消融般软化,顷刻间化为一滩脓血。
魂灵被硬生生从脓血中抽出,拖曳着沉入血河底部,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在血水中挣扎扭动。
坊市彻底陷入绝望的混乱。
与先前的疯狂杀戮不同,此刻众人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用尽一切手段亡命奔逃,连滚带爬地躲避着那吞噬一切的血浪。
金九看到血鸠的瞬间,眉头猛地紧锁,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他此刻已是原本容貌,并非先前的伪装,正暗自庆幸或许能蒙混过关,便也混在人群中,如丧家之犬般狼奔豕突。
然而,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奔逃,正当他暗自侥幸未曾被认出时,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呵呵!小老鼠!在本座眼皮底下上蹿下跳,真当能瞒天过海?
一道暴喝骤然在金九耳畔炸开,震得他耳膜生疼,心跳骤然停滞,下一瞬又噗通噗通噗通,疯狂擂动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
无需回头,神识已清晰映照出,天上的血河陡然翻涌,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血色巨爪,裹挟着撕裂空气的锐啸,荡出圈圈涟漪,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当头抓来!
千钧一发之际,金九眼中决绝之色爆燃,喉咙里挤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那便战!
血色法剑!开!
紫、紫、黄、黄、白、白——六道魂环骤然在他脚下亮起,璀璨光芒映得周围残垣断壁一片通明。
第二魂技——血剑护体!
刹那间,六柄血色法剑凭空浮现,围绕他周身高速旋转,剑刃嗡鸣作响,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圈。
面对当头抓来的血爪,金九身形急退,借后退之势卸去部分冲击力。
嗞啦——
刺啦!!!
血爪尖与旋转的血剑碰撞,发出刺耳至极的摩擦声,宛如千柄电锯同时嘶吼,火星飞溅。
仅仅僵持两息,血剑防御便应声崩溃!
血爪余势不减,撕裂他的护体灵光,狠狠抓拍在胸膛之上!
砰——!!!
金九如遭重锤,只觉浑身骨骼都在呻吟,仿佛被高速奔驰的火车头正面撞上。
他连续向后翻滚十数圈,重重撞在一堵石墙上,将墙面撞出个深深的凹痕才停下。
他垂着头,猛地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缓缓抬头,死死盯住空中徐徐降落的血鸠长老,眼神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呵呵!小老鼠!不错的体魄。
血鸠一击得手,却没有立刻发动第二次攻击,他眼神淡漠如水,居高临下俯视金九,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称赞,
倒是块炼血奴的好材料。
话音停顿一下,他眉头微蹙,话锋陡然一转,语气里满是狐疑:
你是炼体筑基,可气息却停留在炼气圆满。那所谓的法魂开了六窍,换算过来也不过炼气六层水准......
但你魂技的威能,竟能摸到筑基后期的边。倒是真奇了怪呢。
嘿嘿,多谢长老夸奖。
金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