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死啊!
血煞坊主血厉端坐在一张由煞血石雕成的宽大座椅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深深嵌入扶手的兽首浮雕中。
他周身弥漫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焦躁,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的血液,沉重得令人窒息。
整整一月!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已耗去三十个昼夜。
他精心布置的陷阱,投入了驻守坊市近半的力量,甚至不惜以弟子为诱饵,亲自潜伏在暗处,等待那神出鬼没的煞星上钩。
可惜结果,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那杀手仿佛拥有预知能力!
当他们布下天罗地网,严阵以待时,就会消失。
可一旦他们稍有松懈,或是因久无所获而撤回部分力量,惨剧便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再次上演!
更可怕的是,凶手似乎洞悉了他们内部的调动。
废物,全td都是废物!!!
血厉的低吼在议事厅中回荡,带着一种被戏耍后的狂怒。
他来回踱步,猩红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坊市内的人心已经濒临崩溃。
宗门执法队力量的减少,让坊内犯罪事件,持续上升。
商铺虽然在他的强力弹压下维持正常营业,但交易量锐减。
更让他憋屈的是,迫于众多商铺联合施压和稳定人心的需要,他不得不捏着鼻子大幅下调了摊派任务的数量。
内鬼,一定有内鬼!
可是要找出来,谈何容易。
执法队的弟子们现在看谁都像杀手,风声鹤唳。
他血厉,看身边的每一个筑基同门,甚至那些平日里忠心耿耿的心腹,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冰冷。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拖延,宗门怪罪下来,他必定担当不起。
必须求援!而且要快!
......
水若溪租住的幽僻小院里,午后阳光斜斜地铺在长廊。
裴嬷嬷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小姐!我们是时候要启程了。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多时间了。
丫鬟春兰一个劲的点头,如小鸡啄米般,小脸煞白:
对对对!是啊小姐!这里没什么好玩的!而且最近这么乱,我出去都提心吊胆的。
她拍着胸口,一副受惊的小鹌鹑模样。
你这小妮子,有裴嬷嬷在,怕什么!
王鹏跨进回廊,衣袍带风,亦开口劝道:
表妹!我们得回去了。若国朝大比前没有达到筑基期,家里可不会轻饶。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真无趣!
水若溪撅着嘴,雪白小腿在栏杆上晃啊晃,像两条不安分的小鱼。
她攥紧拳头,在半空中狠狠挥了两下,气鼓鼓得嘟囔:
这出戏眼看就要到最精彩的地方,偏偏不让看完——
尾音拖得老长,满是遗憾,仿佛错过的是她整个人生。
.....
傍晚时分,万象阁。
水若溪提出辞职。
明日便不来了?
金九捧着茶盏,惋惜地叹了口气:
如今坊市风雨飘摇,回去也好。
水若溪垮着脸,唉声叹气:
可惜啊——
可惜什么?你与万象阁达成的协议,自有人跟进下去,毋需你挂怀。
金九挑了挑眉,心道这小姑娘有时候,脑子是真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