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孔雀河古河道的残堤上临时休整,队员们纷纷拿出水壶补充水分——罗布泊的干燥让每个人的嘴唇都裂了口子。
赵莽正检查镇魂鞭的磨损情况,鞭身的厌胜木丝有些暗淡:“这些傀儡邪性得很,耗了我不少文气。照这样下去,没到库尔勒,我们的力气就先耗尽了。”
沈青梧递给我一杯加了盐的水,分析仪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微弱的绿色轨迹:“我刚才修复了通讯器,捕捉到一段地脉波动——是苏三醒当年留下的‘木灵信号’,顺着这个方向走,能直达孔雀河的现代河道,那里有警方的补给点。”
我接过水杯,刚喝了一口,就发现平安狗对着堤岸的一道刻痕狂吠。
那道刻痕很淡,被盐碱覆盖了大半,却与彭加木笔记里的“古路标”完全一致——是一个简化的孔雀河图腾,箭头指向东南方向。
张教授蹲在刻痕旁,用工兵铲刮去盐碱,发现刻痕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沙下三尺,有护魂石。”字迹的风化程度与苏三醒的年代吻合,显然是当年他追查灰袍人时留下的。
我们立刻用工兵铲挖掘,挖到三尺深时,果然发现一块巴掌大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苏三醒的落款,还有一行小字:“魂丝畏石中木气,可做护身符。”
沈青梧用分析仪检测后,惊喜地说:“这石头里含着天然的胡杨木化石成分,能自动屏蔽低阶魂丝干扰!我们可以把它敲碎,嵌在装备上!”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将青石板敲成小块,嵌在头盔和护臂上,平安狗也叼了一块,用绳子系在脖子上,原本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了几分。
重新出发后,车队沿着孔雀河古河道前行,护魂石果然有效,低阶魂丝一靠近就自动消散,紫色雾气也淡了不少。
但就在我们以为能顺利抵达补给点时,沈青梧的分析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邪力浓度达到峰值!前方出现‘迷魂蜃楼’!”
我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沙海尽头,竟浮现出一片绿洲的虚影——胡杨林、水洼、甚至有牧民的蒙古包,与彭加木笔记里记载的“沙海幻景”一模一样,无数道魂丝在蜃楼周围盘旋,像是在引诱我们靠近。
“是灰袍人的陷阱!他想让我们偏离河道,走进戈壁盐碱滩!”张教授大喊,他指着笔记里的插图,“彭加木当年也见过这蜃楼,他说蜃楼的方向是‘盐沼绝地’,进去就会陷进流沙!真正的补给点在蜃楼右侧五里处,靠着现代孔雀河河道!”
但此时,驾驶装甲车的一名队员已经被蜃楼吸引,眼神空洞地朝着蜃楼方向猛打方向盘——他是新疆本地的警员,对绿洲的渴望刻在骨子里。车辆险些冲出堤岸,陷进旁边的软沙。
“别被幻象迷惑!那是魂丝制造的假绿洲!”我立刻跳上驾驶座,按住队员的手,将护书牌贴在他的眉心。
淡金的安魂光带涌入,队员猛地回神,大口喘着气:“刚才……我好像看到我阿爸在水洼边放羊……”
平安狗也对着蜃楼狂吠,醒神文气扩散开来,蜃楼的虚影开始扭曲,露出后面白茫茫的盐碱滩。
沈青梧立刻启动增幅器,银线射向蜃楼,将笼罩在周围的魂丝打散:“这蜃楼是用罗布泊失踪牧民的残念维持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否则残念会被彻底消耗!”
我刚要调整方向,蜃楼突然剧烈扭曲,无数道魂丝从里面窜出,凝成灰袍人的虚影:“张平安,你以为能带着彭加木的线索离开罗布泊?这戈壁滩,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虚影挥手,蜃楼中冲出数十个穿着破旧探险服的傀儡,他们的动作比之前的沙傀儡更灵活,手中还握着染满邪力的石刃——那是早年在罗布泊失踪的探险者骸骨所化。
“准备战斗!”赵莽立刻跳下车,镇魂鞭甩成一道金光,缠住最靠前的傀儡,“这些是用真人骸骨做的!比沙傀儡难对付!”
我举着文心尺冲上前,蓝光劈在傀儡身上,傀儡的骸骨发出“咔咔”的声响,却并未崩解——魂丝在骸骨内部形成了保护层,还吸收了盐碱地的矿物质。
张教授突然大喊:“攻击他们的膝盖!那里是关节连接处,魂丝最薄弱!”
我立刻调整目标,文心尺蓝光直指傀儡的膝盖,魂丝发出凄厉的惨叫,傀儡瞬间失去平衡。
赵莽趁机用镇魂鞭缠住傀儡的脖颈,厌胜木丝钻进骸骨,将魂丝彻底净化。
沈青梧的增幅器也没闲着,银线射向蜃楼的核心,蜃楼的虚影开始快速消散,露出后面的一片盐沼——灰白色的盐碱壳下全是淤泥,果然是绝路。
一名队员惊出冷汗:“要是陷进去,连骨头都捡不回来。”
战斗很快结束,我们击毁了所有傀儡,却也付出了代价:一名队员的手臂被石刃划伤,邪力顺着伤口蔓延,沈青梧用文心碑碎片敷在伤口上,才勉强控制住。
我捡起一个傀儡的骸骨,发现上面刻着模糊的编号,与彭加木笔记里记录的“1996年失踪探险队”信息完全一致:“这些都是无辜者,灰袍人用他们的骸骨炼魂,真是丧心病狂。”
张教授叹了口气:“罗布泊的风沙埋了太多秘密,我们得尽快把这些线索带出去。”
车队终于驶到了现代孔雀河岸边,警方的补给点就在前方的胡杨林里。
这里的空气湿润了许多,远处甚至能看到牧民的羊群。
沈青梧的分析仪显示,这里的地脉文气很纯净,邪力浓度几乎为零:“是安全区!我们终于走出迷魂沙海了!”队员们纷纷欢呼起来,平安狗也对着河水狂吠几声,跳进浅滩喝起水来——它的爪子终于不用再踩滚烫的沙粒。
我们在补给点休整了一夜。月光透过胡杨树的枝叶照进来,落在彭加木的笔记本上,封面的“罗布泊考察”字样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我摸着笔记本,突然想起了烽燧底穴的木桌,想起了“心正者,地脉自护”的刻字。护书牌里的童魂残念轻轻跳动,与孔雀河的流水声相互呼应,像是在为我们加油鼓劲。
张教授整理着两份笔记,感慨道:“苏三醒在民国追凶,彭教授在八十年代查案,我们现在接棒,这缘分跨越了近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