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雾又浓了起来,像把锁龙井泡在墨里。我坐在安魂阵的帐篷外,手里攥着桃木锁,锁身的温度时冷时热,像在跟着地脉气的节奏跳。
阵台上盖着的蓝布被风掀起角,露出透着点发绿的冷,像蒙了层青苔。
“平安” 趴在我脚边,鼻子时不时往阵台的方向凑,喉咙里的呜咽声比傍晚更沉。
它爪子扒着地面的古籍残页,页边被它舔得发潮,上面的 “安魂咒” 字样,在雾里竟慢慢变了颜色,从墨黑变成了暗红,像血渗进纸里。
“文气有点反跳。” 沈青梧从帐篷里出来,手里的检测仪屏幕泛着绿光,不再是之前的淡金,“刚才测到阵台上。”
我站起身,往阵台走了两步。蓝布突然自己飘了起来,不是被风吹的,是从里面往外鼓,像有什么东西在布下拱。
布上绣的镇邪纹竟反过来了,原本向外的纹路朝里,像在 “吸” 阵台的文气,边缘还渗着点淡红的水痕,和暗河核心的血丝颜色一模一样。
“不对劲!布林奶奶拦住了。
她的手指刚碰到布面,突然往回缩,指尖沾着点暗红的粘液:“别碰!这是核心的邪气凝的,碰了会被缠上 —— 你看布上的纹,已经变成‘锁魂纹’了!”
我凑近看,蓝布上的镇邪纹果然变了,线条扭曲着缠成圈,像要把阵台裹起来。
布下的阵纹光更绿了,还传来 “沙沙” 的响,是古籍残页在动 —— 它们自己往一起凑,页边的暗红字迹慢慢连成了行,竟是 “锁魂咒” 的内容,和《镇邪要略》里记载的邪符分毫不差。
“核心在借地脉气改阵纹!” 林奶奶的声音带着急,她翻出九锁的地脉笔记,书页在手里抖,“这里写着‘血纹核善借脉气改阵,以锁魂代安魂,困残魂为养料’—— 它想把残魂碎片困在阵台里,再吸它们的愿力!”
“平安” 突然对着阵台狂吠,爪子往布下扒,却不敢靠近。布面突然鼓得更高,露出个小小的黑影,像个孩子的手,在布下抓着阵纹的光,指甲是暗红的,刮得布面 “咯吱” 响。
“残魂碎片在里面闹!” 沈青梧的检测仪开始疯狂跳动,屏幕上的绿光变成了血红,“邪气浓度又涨了!比刚才核心反扑时还凶!”
我摸出怀里的长命锁,锁身的光丝早就散了,此刻却突然发烫,锁身的纹路透出淡金光,往蓝布的方向飘。
布下的黑影突然缩了回去,“沙沙” 声也停了,可阵纹的绿光更浓,竟从布缝里渗出来,落在地上的青苔上,青苔瞬间变黑,像被烧过。
“得掀了蓝布,用文心碑碎末压阵纹!” 赵莽举起镇魂鞭,往手上缠了圈厌胜木片,“我来掀,你们准备撒碎末 —— 邪祟怕这木片,伤不到我。”
他刚伸手,蓝布突然自己往下落,布面的 “锁魂纹” 慢慢淡了,可页上的 “安魂咒” 被暗红的字盖住,变成了 “留魂咒”,残魂碎片的光点在阵纹里乱撞,像被困住的飞虫,光越来越弱,快要看不见了。
“它们快被吸光了!” 我抓起身边的文心碑碎末,往阵纹上撒。
银白色的碎末落在绿光上,发出 “滋滋” 的响,绿光慢慢退去,可暗红的 “留魂咒” 却没散,反而往碎末里钻,把碎末染成了黑灰。
桃木锁突然剧烈震动,锁身的金光往阵纹中央钻 —— 那里的长命锁正泛着绿光,锁身的纹路和 “留魂咒” 慢慢连成了线。
我赶紧跑过去,抓起长命锁,锁身烫得像火,上面的绿光是核心的邪气,正顺着锁往我手上爬。
“别松手!长命锁在吸邪气!” 林奶奶大喊,她往锁上撒了把松烟墨,墨汁落在锁身,瞬间变成了黑灰,“用你的文心气灌进去!锁和残魂有勾连,能把邪气转成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