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锁当年遇过一模一样的情况。” 林奶奶把册子递过来,纸页上还留着松烟墨的陈香,“邪丝母巢醒的时候,先动铁链、冒腥风,再用童魂衣角当诱饵引活人靠近 —— 你看这页,他是把桃木锁压在东侧第三块镇砖上,再用松烟墨调灵脉泉水画阵,才把母巢逼出来的。”
我飞快地翻着册子,里面夹着张九锁手绘的草图,朱砂标着的桃木锁位置,正好对着井壁暗河的转弯处 —— 和小王说的 “子丝往上爬的方向” 分毫不差。
灯笼的光落在林奶奶的白发上,我突然想起锡盒上的纸条:“记着对照玄阴会残卷看”,原来老头子早把所有线索串成了绳。
“快去吧。” 林奶奶拍了拍我的胳膊,灯笼光扫过桃木锁,锁身的水痕突然亮了一下,“这锁认主,九锁的文气还在里面,能护着你。”
我点点头,抓着桃木锁和镇压实录往楼下跑。
沈青梧已经把警车开到了天枢司门口,引擎的轰鸣撕破了夜的静。
车子往锁龙井疾驰,我靠在副驾上翻着镇压实录,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 —— 年轻的张九锁蹲在井边,手里的桃木锁和我怀里的这把一模一样,照片背后用铅笔写着:“护地脉就是护活人,别慌”。
车窗外的街灯往后退得飞快,远处锁龙井的方向已经能看到一抹青光,那是井水泛出的颜色,混着 “仙” 字印的银光,在夜里透着股说不出的冷。
沈青梧握着方向盘,突然开口:“你说这东西藏在锁龙井这么久,是不是就等着今天母巢醒?”
我摸了摸怀里的桃木锁,锁身的烫意越来越重:“它要用水脉气养母巢,再用童魂喂它 —— 老头子当年压的是刚孵的子丝,没找到母巢,现在母巢醒了,就是我们找它的机会。”
警车刚停稳,赵莽就迎了上来,他身后的警戒线外,谛听犬 “平安” 正对着井口狂吠,爪子把青苔扒得簌簌掉,露出第三块镇砖”。
“不让任何人靠近井栏。” 赵莽的声音压得很低,“飘上来的衣角我们挑了看,上面有水丝引的印子,和失踪孩子手腕上的一样。井里的子丝已经爬了半截井壁,再不管就要钻进地脉了。”
我蹲下身摸了摸 “平安” 的头,它的鼻子湿漉漉的,带着点血腥味,是感知到了要命的邪气。
我掏出桃木锁按在镇砖裂缝上,锁身的镇邪纹 “咔嗒” 一声嵌进砖缝,淡金色的光顺着裂缝往井壁里钻,小王突然指着井壁喊:“张司长!‘仙’字印 —— 它变样了!”
我抬头望去,那抹银光竟慢慢显露出一道短撇,“仙” 字变成了个没写完的古怪字形,井里的水突然 “咕嘟” 冒泡,腥风裹着腐朽气扑面而来,桃木锁的淡蓝色水痕瞬间染成了鲜红,像渗了血。
“母巢在吸锁的文气。” 沈青梧举着检测仪跑过来,屏幕上的青灰波纹已经连成了片,“地脉气全往井里涌,按九锁前辈的草图,母巢是不是在暗河转弯处?”
我指着草图里的红点:“就在童魂衣角飘去的方向。我下去找它,你们在井口搭文气缓冲带,用松烟墨调灵脉泉水做护魂剂 —— 看见子丝往暗河外钻,就按残卷里的‘地脉逆引术’画阵。”
“我跟你下去!” 赵莽伸手就要拿安全绳,却被我按住了手。
“只有这把锁能防子丝反噬。” 我晃了晃怀里的桃木锁,“你们在上面守着,比跟我下去更重要。”
“平安” 突然蹭了蹭我的裤腿,嘴里叼着块桃木片 —— 是从它项圈上掉的,上面刻着和桃木锁一样的镇邪纹,是老头子当年给它做的护身符。
我把木片塞进兜里,抓起安全绳往井边走去,井里的古怪字形还在泛着银光,淡蓝色的子丝已经缠上了井栏,像一双双细小的手,正等着勾住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握住安全绳的手紧了紧 —— 怀里的《地脉纪要》硌着胸口,像老头子在背后轻轻推了我一把。
月光下,桃木锁的镇邪纹泛着淡金的光,我知道,这一次该我接着画完他没画完的镇邪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