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昕云沉吟片刻,开口道:“此策虽险,却是目前看来,唯一可能以较小代价破关之法。关键在于三点:其一,佯攻必须逼真,让皇甫嵩无暇他顾;其二,地道挖掘必须迅速、隐蔽,尤其要避开或干扰守军的地听;其三,无论是爆破还是潜入,时机把握至关重要。”
她看向夏明朗:“夏先生,挖掘地道,尤其要避开地听,你有几分把握?”
夏明朗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我可绘制‘敛息阵纹’,镌刻于挖掘工具及地道内壁,能最大程度吸收、分散挖掘产生的震动与声响。同时,挖掘路线会选择地下岩层混杂或水流声嘈杂区域,以作掩护。但……无法保证万无一失,守军中若有能人,仍有可能察觉。”
他实话实说,这等规模的工程,想要完全瞒过有心人,几乎不可能。
“世上从无万全之策。”纪昕云决然道,“有五成把握,便值得一试!佯攻之事,交由我来安排。掘地之策,便全权拜托夏先生了!”
“好。”夏明朗点头。
计议已定,联军这台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纪昕云立刻调兵遣将,安排每日的佯攻序列,要求各部轮番上阵,鼓噪而进,箭失如雨,做出种种全力攻关的姿态,甚至夜间也不断派遣小股部队进行骚扰,务求让关墙守军时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而与此同时,在联军大营后方,那片被划为禁区的丘陵地带,一场无声的战斗已然打响。
夏明朗亲自选址,定下三条地道的入口,入口处皆以法术辅助,巧妙伪装,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王栓子亲自督工,挑选了“阵风”与北军中所有擅长土木作业、口风严密的工兵,分成三班,日夜不停地轮番挖掘。
挖掘开始前,夏明朗耗费心神,在所有镐、铲等工具上刻画了细微的敛息阵纹。地道内,每隔一段距离,他也亲自出手,在土壁之上布设小型阵法,进一步吸收声波与震动。
地道之内,灯火昏暗,空气浑浊。工兵们汗流浃背,沉默地挥舞着工具,泥土被悄无声息地运出,由专人负责分散处理。整个过程中,除了粗重的呼吸和泥土落地的闷响,几乎听不到太大的动静。
夏明朗时常进入地道,以神识感知着前方的地质结构,微调着挖掘方向,避开坚硬的岩层和可能的地下暗河,同时时刻警惕着,感知着来自地面方向的、任何可能代表被察觉的异常能量波动。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与守军警觉性博弈的暗中较量。
掘地之策,这古老的战术,能否在这座前所未有的雄关之下,再次创造奇迹?所有人的心都悬着,将希望寄托于那不断向关墙延伸的、黑暗的隧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