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在天雄关外扎下连营,旌旗招展,人马喧嚣,试图以浩大声势震慑关内守军。然而,一连三日,天雄关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盘踞在山隘之间,除了墙头日夜巡逻的守军和阳光下闪烁的兵刃,再无任何动静。
关墙上,甚至高高悬挂起了巨大的免战牌。
这种沉默,比激烈的对抗更让人感到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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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帅帐内,气氛有些焦躁。
“大将军!那武威侯分明是怕了我们!缩在乌龟壳里不敢出来!末将愿领五千精兵,前去骂阵,定激那老匹夫出战!”一名性情火爆的北军将领抱拳请命。
“不可鲁莽!”另一名较为沉稳的将领立即反对,“武威侯皇甫嵩绝非怯战之人,他这是看准了我军远来,锐气正盛,想要凭借关隘之利,耗损我军锐气与粮草!此乃老成持重之策。”
“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粮草每日消耗巨大,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
众将议论纷纷,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主位的纪昕云和一旁静坐的夏明朗。
纪昕云神色冷静,她深知皇甫嵩的厉害。此人出身将门,一生经历大小战役数十次,几乎全部与守城相关,未尝一败。其用兵风格正如其“铁壁”称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防御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想要他主动出击,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绝无可能。
“夏先生,你连日勘察,可有发现?”纪昕云问道。
夏明朗睁开微闭的双目,这几日,他的神识几乎将天雄关外围细细梳理了数遍。
“关墙本身,阵法笼罩,与地脉相连,坚固异常,强行攻击,事倍功半。”他缓缓道,“两侧山势陡峭,猿猴难攀,且有暗哨与小型防御工事,小股精锐或许能上,但大军无法通行。”
众人闻言,心又沉了几分。连夏先生都这么说,难道真的只能强攻?
“不过,”夏明朗话锋一转,“其防御也并非毫无破绽。其一,关内十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嚼,消耗巨大,虽储备充足,但并非无穷无尽。其二,其防御重心完全集中于正面关墙及两侧山麓,对后方依赖的‘怒龙江’及更远处的粮道,防护相对常规。”
“先生的意思是……断其粮道?或从水路想办法?”纪昕云眼睛微亮。
“粮道守护必然严密,强攻不易。至于怒龙江……”夏明朗目光微闪,“水流湍急,暗礁密布,难以行船,且对岸亦有守军警戒。直接利用,难度极大。”
希望似乎再次变得渺茫。帐内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斥候统领快步而入,脸色凝重:“禀大将军、夏先生!关内斥候冒死传出消息!”
“讲!”
“武威侯下令,从即日起,关内实行严格的物资配给制,所有士卒口粮减一成,非战斗人员减两成!同时,他抽调了约两万民夫,日夜不停地在关墙后方加筑第二道、第三道矮墙,并在关内各处关键节点挖掘陷坑,布置铁蒺藜!看其架势,是做好了长期固守、甚至打巷战的准备!”
消息传来,帐内众将脸色更加难看。武威侯这是铁了心要当缩头乌龟,要把联军彻底拖死在这天雄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