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墨老大夫指了指夏明朗,“外伤虽重,脏腑亦有损,但这些,以老夫之能,辅以药材,假以时日,尚可调理。真正麻烦的,是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神情严肃:“他神魂损耗过度,近乎枯竭。更棘手的是,有一股极其阴寒霸道的煞气盘踞其中,不断侵蚀其根本。这煞气……非同一般,似与某种禁忌阵法反噬有关,已与他残存的神魂纠缠不清,如同一团乱麻,难以解开。”
老大夫的话语,让王栓子和石柱的心沉到了无尽的深渊。他们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葬神谷强行引动十方寂灭大阵的反噬,果然主要作用在了神魂层面,这无疑是给夏明朗判了死刑。
“老先生,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赵铁山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哀求,那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绝望。
墨老大夫沉吟片刻,道:“办法……不是没有。若能寻到滋养神魂的天地灵药,如‘定魂草’、‘凝神花’之类,或可稳住其神魂,再图驱除煞气。只是……”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且不说这等灵药何其稀有难寻,即便找到,以其神魂如今之脆弱,能否承受药力,亦是未知之数。更遑论那纠缠的煞气,驱除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如同在悬崖边行走,一步错则万劫不复。”
他走到桌边,提笔蘸墨,在一张黄麻纸上写下了一副药方,那笔迹苍劲有力,却又透着一丝沉重:“老夫先开一副固本培元的方子,勉强吊住他一丝元气,延缓生机流逝。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他将药方递给王栓子,语气平淡却带着医者的无奈:“能否醒来,何时能醒,全看他自身的意志造化,以及……你们能否寻到那逆天改命的机缘了。”
王栓子接过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药方,手指微微颤抖,仿佛接过的是夏明朗的生命。赵铁山更是虎目含泪,死死攥紧了拳头,看着榻上气息微弱的夏明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全身,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连这忘忧城中有名的医师都束手无策,他们又该去何处寻找那渺茫的希望?这希望,仿佛风中残烛,微弱得让人心慌,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
“多谢老先生。”王栓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药方仔细收好,又奉上一笔丰厚的诊金。
墨老大夫没有推辞,只是淡淡道:“每隔三日,带他过来复诊一次。记住,莫要轻易移动,静养为上。”
一行人心情沉重地将夏明朗抬回客栈小院。夜色深沉,忘忧城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却照不亮他们心中的阴霾。
悬壶济世,亦有难医之症,难救之人。这命运的无常,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笼罩,让他们在黑暗中挣扎,却找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