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在赵铁山部的猛烈攻势下轰然洞开,宛如一艘在狂风巨浪中摇摇欲坠的孤舟,被无情地凿出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巨大缺口。恐慌如决堤的洪水,沿着王都那纵横交错、犹如脉络般的街道疯狂肆虐。
仍在其他城门负隅顽抗的守军,听到那声声绝望的“城破了”呼喊,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召唤。抬眼望去,后方滚滚升起的浓烟遮天蔽日,联军的旗帜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他们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瞬间土崩瓦解。
溃逃,就此拉开了惨烈的序幕。
守军士卒们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尤其是那些被强征而来的青壮,他们本就无心作战,此刻更是如无头苍蝇般在街巷中横冲直撞,慌不择路,只求能远远逃离那越来越近、如死神脚步般的喊杀声。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约束部队,然而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他们的命令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不少军官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加入了逃亡的行列,整个守军队伍乱作一团。
联军则如同一把锐利的梳子,有条不紊地清理着各条街道。他们所到之处,零星的抵抗被迅速碾碎,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残兵纷纷放下武器投降。联军一边收降纳叛,一边稳步推进,不断扩大着战果。
王都外城,就这样基本落入了联军的掌控之中,曾经繁华的都市此刻一片狼藉,宛如被暴风雨洗礼过的废墟。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与绝望之中,王都最核心的区域——皇城,却如同一头受伤后蜷缩起身体、亮出最后獠牙的凶兽,散发着更加危险和绝望的气息,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它最后的疯狂。
七皇子姬烈,在得知朱雀门失守的瞬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退缩。极度的恐惧反而如同一把烈火,催生了他内心深处那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与狠厉。他深知,外城已然大势已去,无法挽回。于是,他没有像普通守军那样陷入彻底的恐慌,而是做出了一个冷酷而决绝的决定——退守皇宫!
皇宫,不仅仅是皇权的象征,更是王都防御体系中最后、也是最为坚固的堡垒。它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巨城,承载着皇室的尊严与最后的希望。
“放弃外城!所有禁军、血狼军残部、所有还能调动的死士,全部给本王撤回皇宫!快!”姬烈的声音嘶哑而尖锐,仿佛从地狱中传来的咆哮。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那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敌人的仇恨交织而成的疯狂。
“带上所有能带走的火油、弩箭!把库房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全都给本王搬到宫墙上!”在他的严令下,残存的、依旧忠于他的力量开始如同退潮般向皇宫收缩。沉重的宫门在溃兵身后轰然关闭,那“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是命运的大门在缓缓合上,将外面的混乱、哭喊以及追击的联军暂时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皇宫之外,联军迅速完成了对皇城的合围。纪昕云与夏明朗在众将的簇拥下,来到了皇宫正门——承天门前。
眼前的皇宫,与外城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达五丈的宫墙以巨大的青条石垒砌而成,表面光滑如镜,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却又散发着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严,让人难以攀爬。宫墙之上,禁军卫士盔明甲亮,虽然人数远不如外城守军众多,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带着一种近乎死寂的决然,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