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那些被吞噬的灵魂，他现在只是一个合体境初期的修士，在向无咎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说吧。”向无咎平静地说，“从头开始，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黑鲨咽了口唾沫，开始讲述。
“我...我来人间已经三十年了。”他说，“比血罗还早二十年。”
“什么？”向无咎皱眉，“你比血罗还早？那为什么血罗说魔域的渗透是五十年前开始的？”
“因为血罗不知道。”黑鲨苦笑，“魔皇的计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先锋渗透。由我这样的修士，偷偷潜入人间，寻找合适的据点，收集情报。”
“这个阶段从八十年前就开始了，当时有五个人潜入。”
“我是第二批，三十年前来的，也是五个人。”
“血罗是第三批，五十年前来的，同样五个人。”
“所以，魔域在人间的渗透者，不是十个，而是十五个。”
向无咎的脸色更加凝重。
十五个，比他们预计的多了一半。
而且这些人潜伏的时间更长，准备更充分。
“那最早的那一批呢？”他问，“八十年前潜入的五个人，现在在哪里？”
黑鲨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死了。”
“死了？”
“是的。”黑鲨说，“他们太贪心了，想要吞噬更多的人，结果引起了人间修士的注意。”
“七十年前，人间武道联盟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除魔行动，将他们全部击杀。”
“但那次行动，武道联盟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了三位宗师境的高手。”
“之后，武道联盟实力大损，花了几十年才恢复。”
“而魔皇从这次失败中吸取了教训，要求我们第二批、第三批更加谨慎。”
“不要大规模吞噬，不要引起注意，只是默默收集灵魂，等待时机。”
向无咎点头，这解释了为什么近几十年人间相对平静，没有大规模的邪修作乱。
原来魔域的渗透者都在刻意低调。
“那你为什么要违背魔皇的命令，吞噬整座岛的人？”他问。
黑鲨低下头：“因为...因为我想要突破。”
“我在合体境初期已经停滞了二十年，无法再进步。”
“我需要大量的灵魂，来冲击合体境中期。”
“所以我冒险了，一次性吞噬了整座岛。”
“我以为这里偏僻，不会引起注意。”
“没想到...”他苦笑，“还是被发现了。”
“而且，遇到了你这样的存在。”
向无咎没有理会他的感慨，继续问：“魔皇计划的第二阶段是什么？”
“第二阶段，是建立传送门。”黑鲨说，“我们十五个人，每人负责一个区域。”
“在自己的区域内，找到空间薄弱点，建立传送门。”
“这些传送门，将在三年后同时开启，让魔域大军涌入。”
“血罗说的十个传送门，其实是第三批的任务。”
“我们第二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完成了传送门的建造。”
“所以，实际上已经有五个传送门建好了，随时可以使用。”
向无咎的心一沉。
五个传送门已经建好，这意味着魔域可以随时入侵，不需要等三年。
守护者的担心是对的，魔域很可能会提前行动。
“这五个传送门在哪里？”他问。
“我只知道我自己的。”黑鲨说，“在东海深处，一个无人岛上。”
“其他四个，我不知道具体位置，因为魔皇要求我们保密。”
“只有他知道所有传送门的位置。”
“但我知道大概的区域——北冰洋、南极、亚马逊雨林、撒哈拉沙漠。”
“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很难被发现。”
向无咎记下了这些信息。
“第三阶段呢？”他问。
“第三阶段，就是正式入侵。”黑鲨说，“三年后，或者更早，魔皇会下令开启所有传送门。”
“到时候，魔域的精锐大军会涌入人间。”
“根据计划，第一波会有十万魔域战士，他们会迅速占领传送门周围的区域，建立据点。”
“第二波会有一百万普通士兵，他们会向外扩张，吞噬更多的人间居民。”
“第三波，魔皇会亲自带领魔域的顶级强者降临，直接攻击人间的核心——武道联盟总部。”
“一旦武道联盟被击溃，人间就再也没有抵抗力量，会被魔域完全吞噬。”
“而魔皇，也会因为吞噬了整个人间，突破到渡劫境，成为多元宇宙中最强大的存在之一。”
向无咎听完，沉默了很久。
这个计划太庞大了，也太残酷了。
如果成功，整个人间的数十亿人口，都会成为魔域的养料。
无数的文明，无数的历史，都会消失。
“魔皇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就只是为了突破到渡劫境？”
黑鲨摇头：“不止是为了突破。”
“魔皇有一个更大的野心——他想要统治整个多元宇宙。”
“他认为，现在的多元存在体系，太过软弱，太过理想化。”
“什么平衡、和谐、共生，在他看来都是废话。”
“真正的宇宙规律，是弱肉强食，是优胜劣汰。”
“强者应该统治弱者，应该吞噬弱者，这才是自然法则。”
“所以，他要打破体系，建立一个以魔域为中心的新秩序。”
“在这个秩序中，魔域是最高统治者，其他现实都是附庸，都是养料。”
“而人间，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等他吞噬了人间，下一个目标就是其他现实——科技现实、魔法现实、灵气现实...”
“他要一个个吞噬，一个个征服，直到整个多元宇宙都臣服于他。”
向无咎的眼神变得冰冷。
这不是简单的入侵，而是对整个多元宇宙的宣战。
魔皇想要颠覆他们辛辛苦苦建立的体系，想要用暴力和恐怖统治一切。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你说魔皇有顶级强者，”向无咎问，“都有谁？实力如何？”
黑鲨想了想，说：“魔皇麾下有四大魔将，都是大乘境的修为。”
“第一魔将，叫，擅长群体攻击，能够一次性屠杀成千上万的敌人。”
“第二魔将，叫，擅长防御，他的身体比钻石还硬，几乎无法破坏。”
“第三魔将，叫，擅长精神攻击，能够侵入敌人的心智，让他们自相残杀。”
“第四魔将，叫，擅长空间术法，能够自由穿梭空间，来去无踪。”
“除了四大魔将，还有十八魔帅，都是合体境巅峰的修为。”
“以及数不清的魔域精锐，从化神境到元婴境都有。”
“这股力量，足以横扫人间。”
向无咎点头，他已经大致了解了魔域的实力配置。
确实很强大，但也不是不能对抗。
如果人间和体系联手，未必没有胜算。
“最后一个问题。”他说，“你提到的大规模仪式，是什么？”
黑鲨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仪式的事？”
“回答我的问题。”向无咎的语气不容拒绝。
黑鲨不敢隐瞒：“那是...那是血祭大阵。”
“魔皇在魔域建立了一个巨大的阵法，需要用无数的灵魂来激活。”
“我们这些渗透者，每年都要向魔域传送一定数量的灵魂，作为阵法的养料。”
“这些年积累下来，已经有数百万的灵魂被投入阵法。”
“而根据魔皇的计划，当阵法积累足够的灵魂后，就会彻底激活。”
“激活后的阵法，能够短暂地扭曲多元宇宙的规则，让魔域的力量大幅提升。”
“到时候，即使是造物主，也无法干涉魔域的行动。”
“而且，阵法还能压制其他现实的力量，让它们无法发挥正常实力。”
“这样一来，魔域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根据我最后得到的消息，阵法已经接近完成，最多再有半年，就会激活。”
“所以，魔域的入侵，不会等三年，很可能就在半年之内。”
向无咎的脸色变得凝重。
半年，比他们预计的更早。
而且那个血祭大阵，能够扭曲规则，压制其他现实的力量，这太危险了。
必须尽快想办法破坏那个阵法，或者在它激活前做好准备。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他问。
“千真万确。”黑鲨急忙说，“我没有理由骗你，我现在只想活命。”
“如果你能饶我一命，我愿意带你去我的传送门，帮你摧毁它。”
“我甚至可以帮你联系其他渗透者，把他们也引出来。”
“只要你能让我活下去...”
向无咎看着他，沉默片刻，然后说：“你吞噬了数千条无辜的生命。”
“这些生命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努力生活的普通人。”
“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碰巧生活在你的猎场。”
“你剥夺了他们的生命，剥夺了他们的未来，剥夺了他们亲人的幸福。”
“这样的罪孽，不是帮忙摧毁传送门就能抵消的。”
黑鲨的脸色变得苍白：“那...那你答应给我机会的...”
“我给了你机会。”向无咎说，“机会就是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他抬起手，一道白光射向黑鲨。
黑鲨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白光击中他的额头，他的身体瞬间僵硬，然后化为灰烬。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感觉到痛苦。
这就是向无咎承诺的“痛快”——无痛的死亡。
相比于他施加给那些无辜者的痛苦，这已经是仁慈了。
队伍中的人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没有人为黑鲨求情，因为他确实罪该万死。
柳青竹看着黑鲨化为灰烬的地方，眼中没有仇恨，只有平静。
父母已经解脱了，她的执念也放下了。
接下来，她要为活着的人战斗，而不是为死去的人复仇。
“向前辈，”她问，“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首先，摧毁黑鲨的传送门。”向无咎说，“他说传送门在东海深处的无人岛上。”
“艾莎，你能定位吗？”
艾莎启动扫描仪，片刻后说：“找到了，在东南方向三百公里处，有一个能量异常点。”
“那里应该就是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