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了我们能做的一切。”
“剩下的，就看命运了。”
守护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应该自豪。”
“你带领我们，从一个松散的救援行动，发展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
“你拯救了无数迷失的灵魂，调解了无数的冲突，击败了强大的敌人。”
“你让多元宇宙，成为了一个更好的地方。”
“即使明天一切都终结了，这些成就也是永恒的。”
“至少，在我们的记忆中。”
向无咎笑了笑：“谢谢你，守护者。”
“这一路走来，多亏有你和大家的支持。”
“我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而这，也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造物主如果真的降临，会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结的共同体。”
“会看到的不是一个完美的结果，而是无数美好的过程。”
“这就够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黑夜来临，而是有什么巨大的存在，遮蔽了光线。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天空。
那里，空间在扭曲，在撕裂，在重组。
一个巨大的门户，缓缓打开。
门户后面，是一片无法理解的存在——那不是黑暗，不是光明，而是超越了视觉概念的“其他”。
从门户中，走出了三个身影。
它们的形态不断变化，一会儿像人，一会儿像几何体，一会儿像纯粹的概念。
无法用言语描述，无法用感官理解。
那就是造物主。
它们降临了。
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一天。
向无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
“准备好了吗？”他问团队。
“准备好了。”所有人齐声回答。
“那么，”向无咎说，“让我们去迎接我们的造物主。”
“去展示我们的多元宇宙。”
“去为我们的存在而战。”
他迈步向前，走向那三个无法理解的存在。
身后，跟着他的团队。
再后面，是无数个现实的代表。
他们不知道真相，但他们信任向无咎。
三个造物主悬浮在半空中，它们的存在形式超越了常规认知。
一个像是不断流动的光影，形态从未固定。
一个像是复杂的几何结构，无数维度在其中交织。
一个像是纯粹的概念，看不见摸不着，却清晰地存在着。
向无咎走到它们面前，深吸一口气。
“欢迎来到多元宇宙。”他说，“我是向无咎，多元存在体系的建立者之一。”
“我们知道你是谁。”光影造物主说，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又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我们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几何造物主说，它的声音像是数学公式在歌唱。
“我们来，是为了评估。”概念造物主说，它的声音没有音色，却有无尽的含义。
“评估这个实验，是否成功。”
“是否值得继续。”
“还是应该重启。”
三个造物主的声音交替响起，构成了一种奇特的和声。
向无咎感受到了压力。
这不是物理上的压力，而是存在层面的压力。
站在造物主面前，他感觉自己的存在都在被审视，被解析，被评判。
但他没有退缩。
“我理解。”他说，“作为创造者，你们有权评估自己的作品。”
“但在你们做出判断之前，我请求一个机会——”
“让我向你们展示，这个多元宇宙创造了什么。”
“让我向你们证明，这个实验的价值。”
三个造物主沉默了片刻。
然后，光影造物主说:“你有三个问题的时间。”
“我们会问三个问题。”
“你的回答，将决定我们的判断。”
向无咎点头:“我接受。”
“第一个问题。”光影造物主的形态变得更加复杂，“这个多元宇宙，有多少个现实?”
这似乎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向无咎立即回答:“目前，多元存在体系包含四百二十三个现实。”
“错。”光影造物主说。
向无咎愣住了。
“什么?”
“整个多元宇宙，有无数个现实。”光影造物主说，“你建立的体系，只连接了其中极小的一部分。”
“还有无数的现实，你们不知道，没有接触，更谈不上连接。”
“所以，你对多元宇宙的认知，是片面的。”
“你建立的体系，是不完整的。”
向无咎皱眉，但很快理解了造物主的意思。
“你说得对。”他承认，“我们确实只接触了一小部分现实。”
“但这不是失败，而是起点。”
“体系的建立，不是为了立即包含所有现实，而是为了创建一个可以持续扩展的框架。”
“就像一棵树，从种子开始，逐渐长出枝干、树叶。”
“我们现在是一棵幼树，但已经证明了我们能够成长。”
“四百二十三个现实，从零开始，在短短时间内建立连接，这本身就是巨大的成就。”
“而这个框架，可以继续扩展，直到包含所有愿意加入的现实。”
“关键不是现在的规模，而是未来的潜力。”
光影造物主的形态变化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你的回答，有一定道理。”它说，“但只是部分正确。”
“第二个问题。”几何造物主开口，它的声音更加精确，“你们建立体系的目的，是什么?”
向无咎不假思索:“为了连接孤立的现实，为了互相帮助，为了共同应对危机。”
“为了让多元宇宙变得更加和谐、稳定、美好。”
“错。”几何造物主说。
向无咎再次愣住。
“为什么又错了?”
“因为你说的，只是表面目的。”几何造物主说，“你没有看到更深层的驱动力。”
“你们建立体系，真正的原因，不是为了多元宇宙，而是为了你们自己。”
“为了克服恐惧——对孤独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对终焉的恐惧。”
“为了满足需求——对意义的需求，对连接的需求，对存在价值的需求。”
“你们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自私的。”
“是为了让自己感觉更好，而不是真正为了多元宇宙。”
这个指控很严厉。
周围的人开始低语，有些人脸色变得苍白。
但向无咎沉默片刻后，笑了。
“你说得对。”他说，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们确实是自私的。”
“我们建立体系，确实有个人的动机——克服恐惧，寻找意义，感受连接。”
“但这不是缺陷，这恰恰是价值所在。”
“因为自私和利他，从来不是对立的。”
“我帮助别人，因为看到别人的痛苦会让我难受，看到别人的快乐会让我高兴。”
“这是自私吗?是的。但这种自私，驱使我去做利他的事。”
“我们连接现实，因为我们不想孤独，我们想要朋友，我们想要归属感。”
“这是自私吗?是的。但这种自私，创造了一个互助的共同体。”
“我们对抗终焉，因为我们害怕死亡，我们想要继续存在。”
“这是自私吗?是的。但这种自私，拯救了无数的生命。”
“所以，自私不是问题，关键是这种自私驱使我们做了什么。”
“如果自私让我们伤害他人，那确实是恶。”
“但如果自私让我们帮助他人，那就是善。”
“而我们的自私，创造了一个更美好的多元宇宙。”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跟随他的人。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动机，都有自己的需求。”
“但正是这些个人的动机，汇聚成了集体的力量。”
“正是这些个人的需求，创造了共同的体系。”
“这就是生命的本质——从自私中涌现利他，从个体中涌现集体。”
“而这，正是最珍贵的实验数据!”
几何造物主的结构闪烁了一下。
“你的回答，出乎我们的意料。”它说，“你没有否认自私，而是重新定义了它的价值。”
“这显示了一定的智慧。”
“但，还不够。”
“第三个问题。”概念造物主开口，它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深意，“如果我们决定重启实验，你们会怎么做?”
这是一个陷阱般的问题。
如果说“我们会反抗”，那就证明了多元宇宙是不服从的，是需要被清除的。
如果说“我们会接受”，那就证明了多元宇宙是没有生命力的，是不值得保留的。
向无咎思考了很久。
整个广场陷入了寂静。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终于，他开口了。
“如果你们决定重启实验，我们会...”他停顿了一下，“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为什么?”
三个造物主同时发出了类似惊讶的波动。
“你敢反问我们?”光影造物主说。
“不是反问，是请教。”向无咎说，“因为我想理解。”
“如果你们认为这个实验失败了，那一定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