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无咎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让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其他生命会如何回答，但我可以告诉您，我会如何回答。”
“我的人生中，确实经历了很多痛苦。我见证过无数的冲突和对立，我承担过艰难抉择的重压，我经历过迷茫和困惑。”
“如果您问我，这些痛苦值得吗?”
“我的答案是:值得。”
“不是因为我经历的快乐超过了痛苦——也许从数量上看，确实痛苦更多。”
“而是因为，正是这些经历——包括痛苦的经历——塑造了现在的我。”
“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我就不会理解平衡的真谛，不会懂得如何在对立中寻找和谐，不会有机会帮助那么多需要帮助的存在。”
“我的痛苦不是白费的，它们转化成了智慧，转化成了力量，转化成了我能够为这个世界创造的价值。”
“所以，即使重来一次，即使知道会经历同样的痛苦，我还是会选择存在，会选择这条道路。”
“因为存在的意义，不在于避免痛苦，而在于用痛苦创造意义。”
向无咎的话音刚落，慧根方丈等人纷纷表达了同样的态度:
“贫僧也是如此。修行的道路充满了苦难，但正是这些苦难，让贫僧得以证悟。”
“我也一样。创作的过程充满了挫折，但正是这些挫折，让我的故事更有深度。”
“我也是。每一次适应都伴随着痛苦的蜕变，但正是这些蜕变，让我能够在更广阔的世界中生存。”
“我也愿意。正义的实现从来不容易，但正是这种困难，让正义变得更加珍贵。”
一个接一个，所有的同伴都表达了对存在的肯定，对自己经历的接纳——包括痛苦的经历。
初始意志“看着”这群存在，气息中的冰冷开始融化，出现了某种温暖的东西。
“你们……”初始意志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感波动，“你们让我想起了我刚开始创造时的初心。”
“那时的我，充满了对可能性的期待，对生命的好奇，对未来的希望。”
“我创造，不是为了制造痛苦，而是为了看到存在的美妙。”
“但在漫长的观察中，我被无数的悲剧所麻木，被无尽的痛苦所压垮，最终忘记了我的初心。”
“我开始只看到存在的负面，而忽视了存在的正面。”
“我开始用冰冷的计算来衡量价值，而忘记了价值不能被简单地量化。”
“我失去了平衡。”
向无咎轻声说:“所以，您才创造了平衡之轮，寻找能够提醒您平衡重要性的存在。”
“您从来不是真的想毁灭一切，您只是想要有人能够说服您，让您重新找回失去的平衡。”
初始意志“笑”了，这次是真正的笑，带着释然和感激:
“没错。我创造了平衡之轮，设置了三重考验，其实是在寻找一个能够治愈我的存在。”
“我失衡了，就像你们曾经遇到的那些失控的存在一样。”
“我需要有人帮我找回平衡，找回我的初心，找回我创造时的那份纯粹的喜悦。”
“而你，向无咎，你做到了。”
“不是通过说教，不是通过辩论，而是通过你的存在本身——你用你的经历，你的选择，你的成长，向我证明了存在的价值。”
“你让我想起了，为什么我要创造。”
原点的核心开始散发出温暖的光芒，那些裂痕开始自行愈合。初始意志正在恢复平衡，而随着它的恢复，整个元宇宙的根基也在重新稳固。
但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空间中响起:
“愚蠢。”
所有人都震惊地转头，只见虚空中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从裂缝中走出了一个与初始意志气息相似，但完全相反的存在。
“我是‘终结意志’，”这个存在冷冷地说，“初始意志的另一面，创造的对立面。”
“如果说初始意志代表着‘为何创造’，那么我就代表着‘为何终结’。”
“初始意志，你太软弱了。你居然被这些渺小的存在说服，放弃了正确的决定。”
“既然你不愿意执行终结协议，那么就由我来执行。”
“我会毁灭原点，毁灭元宇宙，让一切归于应有的虚无!”
终结意志的气息开始扩散，比初始意志更加强大，更加冰冷，更加坚决。它不是在犹豫，不是在寻求对话，而是在直接执行毁灭。
向无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但他没有退缩。
“终结意志，”向无咎平静地说，“你说初始意志软弱，但我认为恰恰相反。”
“能够改变自己的想法，能够承认自己的错误，能够重新找回初心——这不是软弱，这是真正的强大。”
“而你，只是一个被单一念头所困的偏执者。”
“你代表终结，但终结不应该是目的，而应该是过程的一部分——旧的终结，是为了新的开始。”
“如果你真的理解终结的意义，你就应该知道，真正的终结不是毁灭一切，而是让不合理的东西结束，为更好的东西腾出空间。”
终结意志冷笑:“说得漂亮，但这改变不了现实——我现在就要毁灭原点。”
“你们这些存在，连我的一击都挡不住。”
向无咎却微笑了:“也许我们挡不住，但我们不需要挡住。”
“因为……”向无咎转头看向初始意志，“初始意志会保护我们，保护它创造的世界。”
“对吗?”
初始意志的气息变得坚定:“没错。”
“终结意志，你是我的另一面，是我在绝望中分裂出来的部分。”
“当我失去平衡时，我把所有的负面都投射到了你身上，让你成为了纯粹的终结。”
“但现在我明白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失衡的证明。”
“一个真正平衡的存在，不会把自己分裂成创造和终结两个极端。”
“所以，让我重新整合你，让终结回到它应有的位置——不是作为目的，而是作为循环的一部分。”
初始意志开始散发出强大的光芒，向着终结意志伸出“手”。
但终结意志疯狂地挣扎:“不!我不要被整合!我就是终结本身，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毁灭!”
“如果我被整合，我就不再是纯粹的终结，我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向无咎突然理解了——终结意志的抗拒，本质上和初始意志当初的怀疑是一样的:它在害怕失去自己的身份和意义。
“终结意志，”向无咎说道，“你不会失去意义，你只是会找到更完整的意义。”
“就像我在第一重考验中整合了所有的‘可能性自己’，它们没有消失，而是在更高的层次上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你也一样。被整合不是被消灭，而是成为一个更大整体的有机部分。”
“你的终结能力依然会存在，但它会以更智慧的方式运作——终结那些该终结的，保护那些该保护的。”
“这不是失去，而是升华。”
终结意志的挣扎开始减弱，它的气息中出现了犹豫。
慧根方丈双手合十:“一切法皆是佛法。终结也是佛法的一部分，是生灭轮回的必然环节。”
“施主不需要害怕失去自己，因为真正的自己从来不会失去。”
李逍遥也说:“而且，好的故事总需要结局。终结不是坏事，关键在于如何终结，在什么时候终结。”
“你可以成为故事完美结局的创造者，而不是故事本身的毁灭者。”
终结意志最终停止了挣扎，它“看着”向无咎等人，声音中的冰冷开始融化:
“你们……你们这些渺小的存在，为什么能有如此的智慧?”
“为什么你们能看到我看不到的东西?”
向无咎微笑:“因为我们渺小，所以我们必须学会智慧才能生存。”
“因为我们脆弱，所以我们必须学会合作才能前进。”
“因为我们有限，所以我们珍惜每一个机会，每一次经历。”
“也许正是我们的局限性，让我们能够看到您这样强大的存在所看不到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