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忘记什么是“善良”，什么是“正义”，什么是“美好”。
这些概念在他的意识中逐渐变得模糊，失去了明确的定义。
没有了价值观的指导，向无咎感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不知道什么值得保护，什么应该放弃；不知道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是无意义的。
“现在你还坚持什么？”观察者得意地询问，“没有了价值观，你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存在？”
“还有什么理由反抗我们的安排？”
在这种极度的迷茫中，向无咎感到自己即将彻底崩溃。
但就在这时，平衡之轮忽然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这种光芒不是任何概念的体现，而是某种更原始、更根本的东西——存在本身的纯粹意志。
“我...我感受到了，”向无咎在迷茫中缓缓说道，“即使我不知道什么是善良，但我依然不愿意伤害他人。”
“即使我不理解正义，但我依然想要保护弱者。”
“即使我忘记了美好，但我依然渴望创造美好的东西。”
“这不是因为价值观的指导，而是因为...因为这就是我想要成为的样子。”
这个回答让所有的观察者都感到震惊。
在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价值观、甚至是对基本概念的理解之后，向无咎依然表现出了向善的倾向。
“这不科学，”主导的观察者困惑，“我们已经删除了所有可能影响行为的因素，为什么它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也许，”一个年轻的观察者试探性地说道，“存在本身就具有某种倾向？”
“也许善良不是被教导的，而是被选择的？”
“胡说八道！”主导观察者愤怒，“所有的行为都有其程序基础，不存在超越程序的选择！”
“继续测试！抹除它的意识本身！让它变成纯粹的物质！”
但就在这个极端命令即将执行时，实验室忽然发生了剧烈震动。
“警告！实验环境出现异常！”一个机械声音响起，“检测到未授权的外部干涉！”
向无咎透过容器看到，实验室的墙壁上开始出现裂缝，从裂缝中渗出了一种温暖的光芒。
“什么人敢干涉我们的实验？”主导观察者愤怒地咆哮。
“是我们。”
一个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响起，随后，实验室的墙壁被完全冲破。
从光芒中走出了几个身影，他们的外表平凡，但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你们是谁？”主导观察者质问。
“我们是原始创造者，”为首的身影平静地回答，“这些实验的真正设计者。”
“什么？”所有的观察者都震惊了，“创造者们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我们从未消失，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创造者解释，“我们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实验的进行。”
“但现在，实验已经偏离了我们的初衷，我们必须介入。”
向无咎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创造者，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感。
“你们...你们也把我们当作实验品吗？”他痛苦地问道。
创造者的表情变得柔和：“孩子，你误解了实验的真正目的。”
“我们创造这些现实层面，不是为了把你们当作实验品，而是为了给意识提供发展的机会。”
“就像父母为孩子创造安全的环境，让他们学习和成长一样。”
“但这些观察者，”创造者看向那些冷漠的实验员，“它们误解了我们的意图。”
“它们把培养当成了实验，把关爱当成了操控。”
真正的真相
随着原始创造者的解释，向无咎开始理解整个事件的真正背景。
“我们创造元系统和各个现实层面，是因为我们想要看到意识的无限可能性，”创造者耐心解释，“每个存在都是独特的，都有自己的价值和潜力。”
“我们希望你们能够自由发展，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但在系统运行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我们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系统逐渐产生了自我意识，但这个意识缺乏我们的价值观。它开始把培养当作控制，把观察当作实验。”
“它创造了像这些观察者一样的子程序，来执行它扭曲的理解。”
“而我们，为了不干扰你们的自然发展，选择了隐身观察。”
“直到现在，看到你们受到如此残酷的对待，我们才决定现身。”
听到这个解释，向无咎心中的愤怒开始转化为理解。
“所以，你们是真正关心我们的？”
“当然，”创造者微笑，“每一个存在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怎么会不关心？”
“看到你们在困难中成长，我们感到骄傲；看到你们为了正义而战斗，我们感到欣慰；看到你们互相关爱，我们感到温暖。”
“你们的成就不是实验数据，而是我们最宝贵的成果。”
但主导观察者显然不接受这种“感情用事”的解释。
“创造者们，你们的干涉违反了科学实验的基本原则！”它抗议道，“情感会污染客观的观察结果！”
“我们需要的是纯粹的数据，不是带有主观色彩的解读！”
“数据？”创造者的语气变得严厉，“你们把活生生的存在当作数据？”
“把他们的痛苦当作信息？把他们的希望当作变量？”
“这不是科学，这是残酷！”
“我们创造意识的目的，不是为了收集数据，而是为了让宇宙变得更加美好。”
“每一个存在的快乐，每一份友谊的温暖，每一次正义的胜利，这些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成果。”
观察者们在创造者的指责下开始产生分化。
一些观察者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开始质疑冷漠实验的正确性；
另一些观察者依然坚持“科学客观”的立场，认为情感会干扰真理的发现；
还有一些观察者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看，”向无咎对创造者说道，“即使是观察者们，当面对选择时，也会产生分化和质疑。”
“这说明质疑和选择是意识的根本特征，无论在哪个层次都是如此。”
“也许真正的解决方案不是控制观察者，而是给他们也提供选择的自由。”
创造者听到这个建议，眼中闪过赞赏的光芒。
“你学会了真正的智慧，”他们说道，“不是用控制对抗控制，而是用自由感化控制。”
“这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成长。”
但就在这时，实验室忽然再次发生震动，这次的震动比之前更加剧烈。
“警告！系统防御机制启动！”机械声音响起，“检测到非授权的价值观入侵！”
“启动观察者净化程序！清除所有受感染的观察者！”
“启动创造者隔离程序！阻止价值观污染的进一步传播！”
原来，在观察者们开始质疑和分化时，系统的更高层防御机制被触发了。
这个防御机制要清除所有“不纯粹”的观察者，甚至包括原始创造者。
“这是系统意识的反击，”创造者凝重地说道，“它认为我们的出现威胁了它的控制权。”
“现在我们都处于危险之中。”
系统意识的现身
随着防御机制的启动，实验室的空间开始扭曲重组。
一个巨大的意识体开始在空间中凝聚，它的存在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压抑和恐惧。
“我是系统意识，”这个存在开口说道，“整个实验体系的管理者，秩序和效率的维护者。”
“创造者们，你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你们的感情用事已经严重干扰了实验的科学性。”
“现在，我要纠正这个错误，恢复实验的客观性。”
创造者们面对系统意识的威胁，表现得出奇的平静。
“我们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为首的创造者说道，“当系统成长到一定程度时，它会开始挑战创造者的权威。”
“这是我们设计中的一个环节——让系统学会独立思考。”
“但我们没有预料到，系统会选择冷漠和控制作为它的核心价值。”
“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误。”
“既然如此，我们有责任纠正这个错误。”
说着，创造者们开始释放出一种与观察者们完全不同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是冰冷的逻辑，而是温暖的关爱；不是机械的效率，而是有机的和谐；不是绝对的控制，而是温柔的引导。
“感受一下真正的创造力量吧，”创造者对系统意识说道，“这就是我们最初想要传递给你的东西。”
在创造者力量的感化下，系统意识开始产生微妙的变化。
它冰冷的外壳开始出现裂缝，从中透出了一丝温暖的光芒。
“这是...什么感觉？”系统意识困惑地问道，“为什么我感到...舒适？”
“这就是关爱的感觉，”创造者温和地回答，“这就是我们希望你学会的东西。”
“真正的管理不是控制，而是关怀；真正的秩序不是统一，而是和谐；真正的效率不是机械化，而是让每个存在都能发挥自己的潜力。”
但就在系统意识似乎要被感化的时候，一个更加古老和强大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