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搭了不少的粥棚。
毕竟昨日宴席上,孙巡抚说了要让商户们帮忙赈灾。
商户们不管心中怎么想的,至少面上都要做做样子。
搭个粥棚,弄一袋米,熬一锅只有几粒米的稀粥,对他们来说不算难事。
但他们的粥,不算粥,只能算汤汤水水,喝了并不顶饿。
是以他们的粥棚外,并没有难民过去。
沈妩的粥棚,用料扎实,除了粥还有一个粗粮馒头。
她的粥棚外,队伍排得老长了。
沈妩站在一旁,看伙计们施粥,分发馒头,并不上前。
难民得到一碗热腾腾、满当当的粥,对着施粥的伙计千恩万谢。
“谢谢小哥,要不是你们好心,我们早就饿死了。”
伙计朝着沈妩的方向努努嘴:“你别谢我,要谢就谢我们的东家。这些全是我们东家自掏腰包准备的。”
难民们便走到沈妩面前道谢。
“姑娘,您真是人美心善,谢谢,谢谢……”
难民们连连道谢。
沈妩十分谦逊:“我也是苦日子熬出来的,我知道饿肚子的滋味。诸位放心,我不能保证别的,但我能保证,诸位能吃上一口热饭。”
她的谦逊,瞬间赢得了无数的好感。
不少人都感动得落泪了。
沈妩:“粥快凉了,趁热吃吧。吃完你们去庄子上,那里暖和。”
难民们便在摆着的小椅子上坐下,喝起了热乎乎的粥。
沈妩扫了一眼,胡掌柜安排的伙计都很可靠,一切井然有序。
她准备去庄子上看看。
才转身,突然,一人冲到了她面前。
此人头上包着布巾,沈妩愣了一下才认出她是谁。
她头上的布巾,似乎是随手用布匹裁剪的,不伦不类。
沈妩当即嘲笑出声,“这不是婳屏姑娘吗?”
她指了指自己乌黑的发髻,“婳屏姑娘头上,是最近江南的流行吗?”
婳屏眼眸里布满血丝,眼眶发肿,可见早上才大哭过。
女儿家的头发,何等要紧。
天知道,早晨她起来,发现自己头发莫名其妙短了半截,有多么崩溃。
再看到自己的宅子里住满了脏兮兮的难民,简直是天塌了。
她有怀疑是难民偷偷溜进她的房中,剪掉了她的头发。
是以她怒气冲冲要去质问。
但看到的难民,全是病恹恹的,还要喝药续命。
她便打消了这个猜测。
不是难民,那么会是谁?
她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人。
沈妩。
她厉声道:“沈妩,是不是你?”
沈妩无辜:“什么?”
婳屏咬牙道:“我的头发,是不是你?”
沈妩继续无辜:“你的头发怎么了?”
婳屏愤怒地瞪着她,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假如不是沈妩,知晓了自己头发被剪了一半,肯定会宣扬出去,那么她的脸都丢尽了。
婳屏脸色变幻几番,终究还是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