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凑上前,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柔而安抚的吻,笑靥如花:“没关系的,洵宝,工作要紧!你去忙吧!”
她俏皮地眨眨眼,“等回家,我单独跳给你看!只给你一个人看的特别场!”
司洵洲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又立刻摇头,语气带着十足的呵护:“不行,宝贝,排练和演出已经很累了,回家就好好休息,别为了我再累着自己。”
他顿了顿,还是抱着一丝期望,“我尽量……如果忙完了,我一定赶过来接你。你自己在剧院,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知道啦!放心吧!”林薇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我走啦!你开车也小心!”
她朝他挥挥手,脚步轻快却坚定地走进了剧院大门,身影消失在门内。
司洵洲一直目送她进去,直到大门完全闭合,才缓缓收回目光。
......
来到支队,司洵洲将自己关在法医室里,面前摊开着厚厚的毒理学文献和省厅传来的分析报告。他一遍遍回溯着自己所有的知识储备,试图找到那个被忽略的关键点。
突然,一个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被闪电照亮,猛地劈开了迷雾!
是大学时的一堂毒理学高级课程!徐安在讨论环节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设想——“是否可以逆向利用人体自身的代谢酶系统,比如细胞色素p450家族,作为‘帮凶’,来合成一种特定的化合物?这种化合物在完成其生物学效应后,能迅速被后续的代谢途径彻底分解为内源性物质,从而实现‘完美隐形’,不留下任何常规毒理学检测的靶点。”
当时,授课的老教授扶了扶眼镜,评价这个设想“极具想象力,但理论模型过于理想化,实践层面难以实现,且涉及严重的伦理问题”。
然而,徐安却在全班的注视下,固执地坚持:“只要足够了解酶的动力学特性和调控机制,精准设计前体分子的结构,就有可能做到!这不是幻想!”
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瞬间从司洵洲的尾椎骨窜上头顶,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几乎是扑到电脑前,双手颤抖着登录学术数据库,疯狂搜索徐安在读期间发表的论文。
很快,他找到了——那篇当时并未引起太大关注,甚至被一些人视为“异想天开”的硕士学位支撑论文:《人体代谢酶在毒物合成中的应用研究——基于细胞色素p450体系的模型构建与初步验证》。
他快速点开pdF文件,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和分子结构式。论文里,详细阐述了如何筛选特定的酶促反应路径,如何设计一种“前体毒物”,使其在进入人体后,能被人体的肝脏代谢酶“加工”激活,转化成高毒性物质,在极短时间内作用于神经系统导致快速死亡,随后毒性分子又被后续代谢迅速降解为常见的、无法追溯的天然代谢产物……
“不可能……不可能……”司洵洲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署名——徐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直冲四肢百骸,他喃喃自语,握着鼠标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冰冷的塑料外壳几乎要被捏碎。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如同散落的珍珠,被这根名为“徐安”的线串联了起来——专业的解剖知识、对毒理的深入研究、能接触到各种化学试剂和实验环境、对警方调查流程的熟悉......
与此同时,西城支队的法医科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徐安在这里待了一整夜。
他平静地换上白色的实验服,动作一丝不苟,如同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他走到办公桌前,桌上放着一朵新鲜采摘的白色鸢尾花,花瓣上还带着露水。他拿起那朵花,轻轻放在鼻尖嗅了嗅。花香清淡雅致,却隐约透出一丝不该属于它的、诡异的甜腻气息,那是他精心处理的痕迹。
他知道,以司洵洲的敏锐和执着,查到他的头上是迟早的事。省厅的报告,那个关于“自研毒物”的方向,就像一盏探照灯,最终会照亮他藏身的阴影。
但他并不害怕,甚至……内心深处涌动着一种病态的期待。
他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特制的手术刀——刀身更薄,刃口经过特殊处理,闪烁着一种幽冷的、不同于普通器械的光泽。旁边是一个小巧的、密封的棕色玻璃瓶,里面装着无色透明的液体,那是他昨夜利用支队实验室的设备,避开所有人,刚刚合成出来的最后一份“作品”。
他走到洗手池前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那光芒不是清醒的理智,而是一种燃烧到极致、即将焚毁一切的偏执和疯狂。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扭曲的笑意。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像是隔空对着那个即将揭晓真相的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柔而笃定地说:
“司洵洲,等着我。”
最终的舞台,已经搭好。他即将上演自己精心编排的、血腥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