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我这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也保住了他的性命。
“现在,兑现我们赌约的第二条。”我看着他,说道,“带我,去看那口‘灵泉’。”
“灵泉”两个字一出,张烈的脸色,微微一变。
“是,陈先生,请随我来。”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在前面引路。
在张烈的带领下,我们穿过了大半个营地。一路上,所有遇到我们的镇民,都远远地停下脚步,躬身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王胖子和赵虎跟在我身后,腰杆挺得笔直,享受着这狐假虎威的快感。
“嘿,胖子,这感觉,比在咱们那小破基地里当个小队长,可爽多了。”赵虎难得地开了句玩笑。
“那可不!”王胖子眉飞色舞,“这叫什么?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们现在,就是陈哥座下哼哈二将!以后这月牙镇,咱们横着走!”
很快,我们来到了营地最核心的区域。
这里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显然是整个月牙镇的禁地。
在一座白色的,如同祭坛般的建筑中央,我看到了那口所谓的“灵泉”。
它其实是一口井。
井口用汉白玉砌成,上面雕刻着一些简陋的符文。井水清澈见底,散发着丝丝凉意。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新的气息。
这股气息,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提神醒脑的甘露。但在我这个筑基期修士的感知中,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陈先生,这就是我们月牙镇的命根子,灵泉。”张烈在一旁介绍道,“这口泉水,是末世降临后,自然涌现的。后来,我们镇上的祭司大人发现,它有神奇的功效。经过祭司大人的净化和祝祷,泉水的效果,变得更好了。我们全镇的人,都靠它才能在这末世中,保持健康。”
“祭司?”我眉头一挑。
“是的,祭司大人是我们镇上,除了我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他负责主持灵泉的净化仪式,也是一位……实力高强的修炼者。”张烈说到“祭司”时,眼中还带着一丝敬畏。
我没有理会他口中的祭司,只是将目光,专注地投向了那口井。
在凡人的眼中,这只是一口神奇的井。
但在我的“灵眼”之下,它所呈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我看到,在这口井的正下方,地脉深处,有一条微弱的,如同蚯蚓般大小的灵脉。这条灵脉,在末世的天地异变中,被偶然激发,才得以重见天日。
灵脉之上,有一处天然形成的泉眼,将蕴含着微薄灵气的地下水,带到了地表,形成了这口“灵泉”。
然而,这条灵脉,却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衰败、枯竭。
原因,就在于井口那些乱七八糟的符文,以及那个所谓的“净化仪式”。
在我看来,那个所谓的“祭司”,根本就是一个半吊子的玄学爱好者。他或许是偶然得到了一些残缺不全的道法传承,懂得一点皮毛。他刻在井口的,根本不是什么净化符文,而是一个粗劣不堪的“聚灵符阵”的变种。
这个符阵,非但没有起到温养灵脉,汇聚灵气的效果,反而像一个贪婪的吸血鬼,在疯狂地、竭泽而渔地,抽取着下方那条本就脆弱不堪的灵脉的本源!
所谓的“净化仪式”,恐怕也是用一些旁门左道,强行催发灵气,制造出泉水效果变好的假象。
长此以往,不出三个月,这条微型灵脉,就会彻底枯死。到那时,这口灵泉,也将彻底沦为一口普通的枯井。
“真是暴殄天物,愚不可及!”我心中冷哼一声。
一条天然的灵脉,哪怕再微小,也是天地造化之物,价值连城。就这么被一个蠢货,给活活玩废了。
“怎么样?陈先生?”张烈看我久久不语,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灵泉之水,可是我们月牙镇的至宝。”
我转过头,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那些一脸虔诚的守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至宝?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碗……即将馊掉的白开水。”
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烈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煞白。
“陈先生,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伸出手,指着那口灵泉,用一种石破天惊的语气,缓缓说道:
“这口泉,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而那个给它治病的‘祭司’,就是把它推向死亡的……罪魁祸首。”
“不过,你们很幸运。”
我的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脸庞,最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我能救它。不但能救,我还能让它的效果,比现在,强上十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