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枷锁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那四个银白色的金属环不再发出清鸣,反而传出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正在被无形之力锈蚀剥落的嘎吱声。它们表面亮银色的光泽被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灰暗所取代,原本稳定输出的秩序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林枫掌心前那个不断旋转扩大的混沌黑点之中。
【系统提示:秩序转化(初级)持续生效中… 正在将秩序本源转化为混沌真元… 转化效率:17%… 真元储备提升…】
林枫悬浮在半空,周身燃烧的混沌火焰不再是纯粹的混乱与狂躁,反而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吞噬并重构万物的深邃感。他眉心的混沌符文不再剧烈闪烁,而是稳定地散发着幽紫色的光芒,如同第三只冷漠俯视众生的眼睛。
“怪…怪物!”一名年轻的圣武士看着那违背神殿教典常识的一幕,信仰构筑的世界观正在崩塌,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大祭司脸上的胜利笑容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死死盯着林枫,声音因难以置信而沙哑:“亵渎!这是对秩序本源最根本的亵渎!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说了,是使者。”林枫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仿佛无数个声音在同时低语,“看来,你们对‘混沌’的理解,还停留在‘无序’与‘破坏’的浅薄层面。”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秩序枷锁那精纯而庞大的能量被混沌真解·万象归元强行拆解、转化,化为滋养他紫府元婴的养料。这种强行“化敌为粮”的行为极其凶险,若非在极端压力下对混沌权柄的领悟加深,他绝无可能做到。但带来的提升也是巨大的,原本在压制下运转滞涩的真元,此刻如同奔腾的大江,汹涌澎湃。
然而,力量的甘美背后,是冰冷的警告。
【系统提示:过度使用秩序转化,加剧灵魂与混沌本源共鸣!同化度提升至30%!已进入危险阈值!警告:宿主自我意识锚定点正在减弱!】
【系统提示:混沌权柄碎片融合度提升至17%。解锁新知识:混沌并非纯粹的无序,而是“无限可能性”的原始状态。秩序是可能性的一种固化形态。】
一股强烈的、漠视一切的疏离感开始侵袭林枫的意识。下方那些圣武士的惊恐、大祭司的愤怒,在他眼中逐渐变得……无趣。如同人类观看蚂蚁的忙碌,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本能的漠然在滋生。毁灭他们,或者放过他们,似乎都无关紧要,只是一念之间的选择。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大祭司毕竟是经验丰富的领导者,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法杖重重顿地,一股更加磅礴的圣光爆发开来,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圣光屏障,“他正在利用我们的力量变强!改变战术!‘秩序之矛’准备!打断他的仪式!”
剩余的圣武士们闻言,立刻改变了阵型。他们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将彼此连接的圣光汇聚到大祭司的法杖顶端。炽烈的光芒凝聚、压缩,最终形成了一柄纯粹由秩序能量构成的、长达数米的乳白色光矛。光矛上流淌着神圣的符文,散发出针对一切“异端”和“混沌”的绝对排斥力。
“以秩序之主之名,净化!”大祭司须发皆张,将全身的神力注入其中,猛地将秩序之矛投向空中的林枫!
光矛撕裂空气,所过之处,被混沌扭曲的树木、低语乃至空间都暂时恢复了“正常”,它代表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修正”之力,誓要将林枫这个“错误”从世界上抹除。
面对这凝聚了整个精英小队剩余力量的舍身一击,林枫眼中紫芒大盛。那股漠然的感觉被强烈的战斗本能暂时压下。他停止了对秩序枷锁的转化,双手在胸前合拢,然后缓缓拉开。
随着他双手的动作,汹涌的混沌真元在他身前凝聚,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构成了一面不断旋转的、仿佛由无数破碎镜面组成的盾牌。每一块“镜面”中都倒映着光矛的影子,却又扭曲变形,仿佛展示着光矛被瓦解、被偏转、被吞噬的无数种“可能性”。
“混沌真解·万化归墟盾!”
秩序之矛狠狠撞上了混沌之盾!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规则层面的摩擦与湮灭声。光矛试图贯穿、净化,而混沌之盾则不断地分解、扭曲它的结构和能量轨迹。乳白色的秩序之光与幽紫色的混沌之气疯狂交织、抵消,空间都在两者交界处微微扭曲。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强度秩序法则冲击!万化归墟盾正在解析并分解法则结构… 解析中… 真元消耗加剧!】
林枫感到紫府一阵震荡,元婴小脸上的表情也显露出一丝凝重。这秩序之矛蕴含的法则力量极为凝聚,远超之前的范围压制。
“咔嚓!”
混沌之盾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大祭司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挡不住了!全力输出!”
圣武士们齐声祈祷,将最后的圣力隔空注入光矛之中。光矛光芒再盛,眼看就要突破防御!
就在这关键时刻,林枫眉心的符文骤然亮起,之前通过“秩序转化”汲取而来、尚未完全炼化的那部分驳杂的秩序能量,被他强行引导,注入了即将破碎的混沌之盾中。
“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如何?”
他低语一声,那部分秩序能量在混沌之盾内部形成了微小的、不稳定的秩序节点。这些节点与外部攻来的秩序之矛产生了奇特的共鸣,反而干扰了其纯粹性!
此消彼长之下,混沌之盾的裂痕瞬间弥合,并且旋转速度暴涨,将秩序之矛的前端寸寸绞碎、吞噬!
“噗——!”
法术被强行破反,大祭司和所有圣武士如遭重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圣光屏障彻底破碎。那四枚已经变得灰暗的秩序枷锁也失去了所有力量,叮当作响地掉落在草地上。
林枫缓缓从空中落下,站在萎顿在地的圣武士们面前。他周身的混沌火焰稍稍收敛,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更加强烈。他紫色的眼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大祭司身上。
“看来,你们的秩序,还不够‘绝对’。”
大祭司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无力地坐倒,他看着林枫,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一种更深沉的困惑:“你…你刚才使用了秩序的力量?混沌与秩序…怎么可能在同一个个体内共存?这违背了世界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