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技重施(1 / 2)

这团阴影比其他暗影蜉蝣更加凝实,色泽更深,几乎如同粘稠的液态黑暗,边缘蠕动着无数细小的触须,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恶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格伦姆听到了身后异样的风声,百忙中回头一瞥,铜铃般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艾拉匕首划破一只蜉蝣,眼角余光捕捉到那飞行的水晶瓶,精灵特有的敏锐让她清晰“看”到了其上缠绕的、非魔网亦非神力的无形波动。奥利弗牧师维持着侦测邪恶的神术,圣洁的白光下,他能“看”到那瓶圣水被一层淡薄到几乎无法察觉、却性质迥异的能量包裹着,那能量……充满了秩序与灵动的意味,绝非他所知的任何法术或神术!

“噗!”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

水晶瓶精准地砸在那团核心阴影的正中央,瓶身瞬间破裂。蕴含泰摩尔神圣力量的液体猛地泼洒开来,如同烧红的烙铁遇到了冰雪!

“嘶——唧——!!!”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惨嚎从阴影深处爆发。被圣水泼中的区域,黑暗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消融,冒出大量灰黑色的烟雾,散发出浓烈的负能量被净化的焦臭。那团核心阴影疯狂扭动、收缩,其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

受此重创,周围那些不断渗出的、较小的暗影蜉蝣动作齐齐一滞,发出的“沙沙”声也变得混乱、惊恐。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余下那核心阴影濒死的嘶鸣和圣水灼烧的“滋滋”声。

格伦姆保持着挥斧的姿势,张大嘴巴,看着那团差点偷袭得手的强大阴影在圣水下瓦解,又猛地扭头看向林枫,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头突然开始吟唱精灵诗歌的野蛮人。

艾拉轻盈地后撤半步,匕首横在胸前,呼吸微促,那双锐利的碧色眼眸紧紧锁定在林枫身上,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审视与极度的困惑。她感知到的能量流动……古老、晦涩,带着一种与自然谐鸣却又超然其上的韵律,绝非她所知的任何力量体系。

最激动的是奥利弗牧师。他手中的圣徽都在微微颤抖,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对未知的震惊,以及一种近乎狂热的宗教虔诚。他猛地转向林枫,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

“神迹!这是泰摩尔展现的神迹!林枫,是你!你感受到了吾主的感召,运用了这……这神圣的力量?!”他显然无法理解“驱物术”的本质,只能将这份精准与及时,归功于自己所信仰的神只的恩典。

林枫背靠着冰冷的石门,体内传来一阵细微的空虚感,那是灵力瞬间消耗近半带来的不适。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面对三双含义截然不同的目光,只是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疲惫而含糊的笑容:“碰巧……只是碰巧能用上一点小把戏。”

他没法解释“灵力”和“修仙系统”,尤其是在这个刚刚初步建立信任的节骨眼上。

奥利弗却将这视为谦逊,激动地还想说什么。

“小心!还没完!”艾拉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只见那团被圣水重创的核心阴影并未完全消散,它残存的部分如同受到刺激的蜂群,发出更加尖锐、充满怨恨的嘶鸣。与此同时,四周墙壁传来的“沙沙”声陡然增强了数倍,变得密集而狂躁!

原本只是零星渗出的暗影蜉蝣,此刻像是决堤的洪水,更多的粘稠阴影从岩石中疯狂涌出!它们不再分散攻击,而是仿佛受到某种统一的指挥,开始彼此汇聚、融合!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靠近房间内侧那面墙壁前,数十、上百只暗影蜉蝣如同归巢的倦鸟,疯狂地涌向中心。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堆积、膨胀,转眼间便凝聚成一个足有半人高、不断扭曲变形的不规则团块。这团块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舞动的口器和触须,散发出比之前浓郁十倍不止的阴冷、污秽的气息,仿佛是所有暗影蜉蝣的意志与力量的集合体——一个微型的的暗影蜉蝣母巢(Shadow ite cster)!

这母巢刚一成型,便发出一阵低沉、充满恶意的嗡鸣,整个石室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它表面裂开几道缝隙,如同邪恶的眼睛,锁定了房间内唯一的出口——也就是林枫他们所在的位置!

“泰摩尔啊……这是……母巢!”奥利弗牧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脸色发白,“必须净化它!否则它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新的蜉蝣,甚至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妈的,没完没了!”格伦姆咆哮一声,虽然语气凶狠,但紧握战斧的手背青筋暴起,显露出他内心的凝重。面对这种能够虚化、数量庞大且能聚合的怪物,他的蛮力能起到的作用相当有限。

艾拉已经再次进入战斗状态,身形低伏,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但她紧蹙的眉头显示她也明白,光靠匕首对付这种聚合体,效率太低,而且极其危险。

林枫的心脏再次沉了下去。刚刚解决一个危机,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他的灵力只剩下5点!清风咒和驱物术在这种场面下,作用微乎其微。难道刚穿越过来,就要和这具骷髅作伴?

不!一定有办法!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扫描仪,再次扫过整个储藏室。腐朽的木箱,锈蚀的金属,失去光泽的钱币,那具中毒而亡的骷髅,还有骷髅手边那张记载了绝望信息的羊皮纸……

等等!羊皮纸!

奥利弗之前拿起它时,似乎并未触发任何陷阱或诅咒。而且,记录者提到了“精灵之门无法打开”……精灵?这个词汇让他心神一动。

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骷髅破烂皮甲的内衬里,那里似乎隐约露出一个不同于骨骼灰黑色的微小凸起。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羊皮纸和涌出的怪物吸引,忽略了这一点。

“牧师!那具骷髅!它的怀里,可能有东西!”林枫来不及解释,只能用最急促的语气喊道,同时伸手指向那具靠在墙边的遗骸。

奥利弗闻言一愣,但出于对林枫刚刚“展现神迹”的信任,以及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机,他几乎没有犹豫。此时,那暗影蜉蝣母巢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凝聚,发出更加响亮的嗡鸣,表面裂开的口器中喷吐出几缕带着麻痹毒素的黑暗气息,如同触手般向离它最近的格伦姆探去!

“滚开!”格伦姆战斧狂舞,斩断那几缕黑暗气息,但斧刃划过母巢本体时,却如同砍进粘稠的沥青,大部分力量被吸收化解,效果甚微。

奥利弗趁机一个箭步冲到骷髅旁,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伸手探入破烂皮甲的内衬。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小物件。他迅速将其掏出。

那是一个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徽章。徽章不知由何种金属打造,历经岁月却依旧保持着银亮的色泽,上面雕刻着极其繁复、精美的藤蔓与星辰花纹,中央是一枚栩栩如生的橡树叶。一股极其微弱、但纯净而古老的自然气息从徽章上散发出来。

“这是……精灵的圣徽?不,更像是某种信物或者……”奥利弗快速辨认着。

艾拉在看到那徽章的瞬间,碧色的眼眸猛地亮起,失声道:“‘聆星者’的印记!是古代高等精灵‘聆星者’氏族的信物!”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作为精灵,她远比人类更了解这些失落的传承。

仿佛是感应到了精灵血脉的靠近,或者是被周围浓郁的负能量环境所激发,那枚小小的徽章突然自动焕发出一层柔和的、银绿色的光辉!

这光辉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抚慰心灵、驱散污秽的宁静力量。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扫过逼近的暗影蜉蝣母巢。

“嗡——!”

母巢像是被灼伤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的嗡鸣声中带上了明显的痛苦与排斥。它表面蠕动的速度加快,试图对抗这银绿光辉,但显然,这种源自高等精灵的古老自然之力,对它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有用!”格伦姆精神大振。

“这徽章的力量在保护我们!但它太小了,力量有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奥利弗立刻判断出形势,他高举着徽章,银绿光辉形成一个勉强笼罩住他们四人的小型屏障,将母巢探出的黑暗触手和不断试图渗入的小型蜉蝣阻挡在外。但屏障在母巢持续的黑暗冲击下,正在微微波动,明灭不定。

“我们必须冲出去!”艾拉急促地说道,目光投向那扇被林枫用“巧劲”打开的石门,“回到主通道!”

“怎么冲?这玩意儿堵在路中间!”格伦姆吼道。母巢正好挡在了他们返回石门路径的四分之三处。

林枫紧盯着那散发着银绿光辉的徽章,又看了看不断冲击屏障的暗影母巢,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驱物术!范围十米!重量不超过500克!那徽章绝对符合要求!

用驱物术操控徽章,像刚才操控圣水一样,主动去攻击母巢?不,不行。驱物术的移动速度并不快,而且操控物体进行复杂攻击需要极高的专注和精神力,他未必能做到,一旦失手,徽章失落,他们瞬间就会完蛋。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