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石”安全点的废弃程度超乎想象。廊桥之外,是支离破碎的金属通道,裸露的线缆如同垂死的神经束般闪烁不定,远处偶尔传来金属疲劳的呻吟和未知生物的窸窣声。空气中弥漫着衰败的灵韵,如同迟暮老人的呼吸。
龙天煜一马当先,【影刀】虽已归鞘,但帝皇斗罗的敏锐感知已扩展到最大范围,如同无形的雷达,扫描着前方的危险。景墨然紧随其后,步法轻盈,镇天剑虽未出鞘,但她的手始终按在剑柄上,古武者的直觉让她能捕捉到最细微的杀气。
“左前方三百米,能量残留,刚发生过战斗,至少有三个不同性质的灵韵波动。”沈知榆闭目感知片刻,报出精确数据,她的天赋在这个能量规则显化的世界如鱼得水。
“能分辨是什么吗?”封冉一边问,一边尝试拓印那残留的灵韵波动,眉头微蹙,“很混乱……有灼热,有锋锐,还有一种……冰冷的死寂。”
“归墟魔孽的气息混杂着……鸣火者的血。”萨耶尔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她猩红的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嘴唇,似乎对那“死寂”的味道格外敏感。
伊法娜握紧了猎刀,咧嘴一笑:“看来这鬼地方还挺热闹。”
队伍中部,莱拉努力压制着胃部的不适和脑海中因灵韵环境而微微泛起的幻觉(父亲模糊的身影在星云中一闪而过)。赵明泽肩上的乌鸦瑞文变得有些焦躁,不时发出低沉的“嘎”声,少年默默安抚着它,冷淡的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影角落。
林楚枝的手指在虚拟界面上飞快滑动,调取着刚刚从“礁石”数据库里刮出来的残缺信息。“碎星带酒馆,名义上由‘万妖行会’庇护,但实际上是个三不管地带。那里有情报商人、武器贩子、亡命徒,也有可能是我们找到去归墟港船只的唯一希望。”
陆锡泽检查着他的力量卡盒,低声自语:“希望那里的‘力量’够劲,能换艘好船。”
经过一段充满压抑和零星战斗(遭遇了几只小型的、似乎是被遗弃的归墟魔孽)的跋涉,众人终于抵达了地图标记的出口——一个巨大的、边缘参差不齐的破洞,外面并非虚空,而是一片被五颜六色星尘和巨大天体碎片充斥的空域。而在不远处,一块堪比小型大陆的残骸上,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喧嚣的音乐和人声。
那里就是碎星带酒馆。
与其说是酒馆,不如说是一个建立在星骸上的混乱聚居地。各种奇形怪状的飞行器如同苍蝇般起起落落。建筑风格更是五花八门,有充满科技感的金属堡垒,也有如同从山海经里直接搬出来的木质楼阁,甚至还有悬浮的水泡状结构。
龙天煜带领众人,借助廊桥残骸和零星漂浮的岩石作为跳板,谨慎地靠近。酒馆入口没有任何守卫,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混乱灵韵的漩涡门。
穿过漩涡门的瞬间,震耳欲聋的声浪混合着各种奇怪的气味扑面而来。酒馆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庞大,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折叠技术。形形色色的“人”聚集于此:有全身覆盖鳞片、头顶犄角的;有身着华丽古袍、身后悬浮着法宝光轮的;也有像他们一样,穿着现代或未来风格服饰,但身上散发着明显能量波动的“玩家”或“鸣火者”。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一些注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漠不关心的扫视。在这里,奇怪的组合司空见惯。
“分头行动。”龙天煜低声道,“景墨然、伊法娜、萨耶尔,你们一组,注意打听船只和航道消息,保持警惕。林楚枝、沈知榆,你们尝试接入这里的本地网络,收集情报,尤其是关于归墟港现状和两大势力的。陆锡泽、封冉,你们留意是否有获取资源或任务的途径。莱拉、赵明泽,跟着我,我们去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众人无声点头,迅速分散融入这光怪陆离的喧嚣中。
龙天煜带着莱拉和赵明泽走向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那里有几个空着的、像是某种巨大骨骼雕琢而成的桌椅。刚坐下,一个穿着侍者服、但眼睛是复眼结构的“人”就滑了过来。
“几位生面孔,需要点什么?本店有从‘甘木星’采集的晨曦露,也有‘九幽之地’淬炼的魂火酒……”侍者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