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未过门,哪能随意出入?
更何况,洛羽就在旁边看着。
若她真答应跟他进去,不就成了黏人缠夫的轻狂女子?
那她成什么了?
魏家的门楣又置于何地?
于是她勉强笑了笑,笑容端庄。
“你这么拼命读书,我哪能拖你后腿?你是要重新出仕的,耽误不得。你去忙你的,我陪阿羽在园子里转转,赏赏花,看看景,等你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嗯,我就知道,凌萱最懂我。”
沈清渊又丢下一句甜话,眸光闪动,满是宠溺。
说完,他才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魏凌萱脸上的笑就淡了。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本还想多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瞬。
可想到洛羽还在旁边看着,她便只好重新挺直了背,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好在洛羽性子温婉,说话也从不咄咄逼人。
她见魏凌萱情绪淡淡,也不强求交谈,只安静地走着,偶尔回应几句,便又低头赏花。
正因为如此,魏凌萱也不用硬撑着找话题,倒省去了许多尴尬。
可一安静下来,心口就忍不住泛酸。
明明已经嫁给了沈清渊,明明一切看似圆满。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些被压在心底的情绪,便会悄然涌出。
两人走了一会儿。
魏凌萱领她坐进凉亭,想顺口问问洛羽关于那些流言的事。
凉亭四角飞檐翘起,石凳上铺着软垫。
魏凌萱一边理了理裙裾坐下,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她并不想显得自己太过在意那些街巷间的闲语。
可有些事,若不问清楚,心里始终堵着一块石头。
但一抬眼,撞上洛羽那双清澈的眼睛,她又犹豫了。
真问出口,岂不显得小心眼?
魏凌萱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正想着,婢女端茶过来,她便低头轻啜一口。
青瓷小盏冒着淡淡热气,茶香清雅。
入口微苦,随后回甘。
她细细地抿了一口,动作温婉从容。
洛羽看着她,真诚地说:“魏姐姐的举止,真叫人佩服。不愧是京城里最拿得出手的贵女,光这气度,别人怎么都学不来。你愿意嫁表兄,一定是因为真心爱他。”
她主动提起沈清渊,魏凌萱终于有了开口的借口。
她放下茶杯,轻轻叹气。
“爱他又怎样?他病得快死那会儿,我在家被拦着,连床边都没能守着。要不是渺儿天天伺候,他现在说不定还躺床上呢。就算我嫁了他,往后天天对他好,也补不回那三年的空白。”
说起那段日子,她仍觉心痛如绞。
那时她被家族以“避嫌”为由拘在府中,无法探望。
而沈清渊高烧不退,命悬一线。
全靠渺儿日夜不休地守在榻前喂药擦身,才熬过了那生死关口。
洛羽立刻说:“姐姐是被家里绊住了,表兄都明白。不然他怎么一见你就立刻跟长辈提婚事,非要重新议亲?他在乎的,从来都是你。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闲话,伤了心。”
她语速加快,生怕魏凌萱误解了什么。
“表兄”的心意,在她看来,从来未曾动摇。
当初沈清渊病情稍稳便不顾反对,执意提亲,为的便是不再错过魏凌萱。
提到闲话,魏凌萱又叹了一声。
她望着亭外摇曳的竹影,眼神有些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