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的长发垂落在肩上，头顶轻轻抵在司宴的脖颈上，带着毛茸茸的碎发，像一只毛色柔顺，靠过来睡觉的小动物。
司宴的脖颈不自觉地僵住了。
他所有的动作都停在原地，像是怕惊醒谁，所以变成了一棵树，只有目光是在动的，微微垂下去，看向姜柠安静的脸庞。
她睡着了，睡得很安静，睫毛垂下，月光穿过浓密的缝隙，把她的睫毛照成了浅浅的金色。
司宴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很轻，是温热的，平缓地一下又一下，轻轻渗透进他胸前的衬衣里。
绵密又轻柔，穿过衬衣，又继续穿过他的胸口，软绵绵地落在了心脏上。
司宴感觉到了一种通向四肢百骸的麻，末梢神经变得迟钝又敏感，浑身的皮肤像是起了酥，一碰就会哗啦啦地掉下去。
她在他身边睡着了。
“哗啦。”
姜柠放在膝盖上的剧本一滑。
司宴伸手，稳稳接住了它。
姜柠没被吵醒，只是很小声地哼了一声，挪了两下身体，朝着司宴的怀里一钻，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了他的手臂里。
像在床上找舒服的位置一样。
司宴抬起的手本来是在拿剧本，结果还没收回去，姜柠整个人都钻进了他怀里。
手臂上的重量微微的沉，姜柠的身体很软，压在手臂上不像占领，倒像一种不自知的引诱。
司宴无声的把剧本放在旁边。
他从没设想过眼前这样的场景。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更讨厌肢体上的触碰，以前他艰难的向上爬，有很多不得已，但是现在，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他没什么惧怕的，偌大的世界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对他而言只是棋盘上的一场游戏。
可是现在……他怕吵醒姜柠，连呼吸都放轻了。
时间似乎不知不觉停止了，只剩下他，和他怀里这个全身心依赖着他的少女。
可以一直这样吗？
司宴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他一向爱好摧毁，可是现在，他却忽然想留住什么。
留住什么呢？
这种安静的氛围，这样静谧的夜色，还是这种没有算计和争斗、远离野蛮的名利场的生活？
或者只是……眼前的人而已。
司宴看着姜柠。
他忽然想这样一直下去，和眼前靠在他怀抱里的女人，只有他们两个。
——
姜柠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在床头上摸来摸去，也没摸到自己的手机。
这是哪儿啊……
她翻了个身，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
比她的卧室小一些，是精致的奶油法式装潢。巨大的三扇拱形窗户上轻纱飞扬，她往外看了一眼，有点眼熟。
好像是她才搬过来的新别墅……
诶……诶？？
姜柠一下就清醒了。
她摸过旁边的闹钟看了一眼，早晨六点钟，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亮了。
她怎么睡的觉？！
姜柠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幸好，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她还是她，只是昨天晚上的记忆全部都消失了而已。
她记得，昨天吃完饭，让司宴陪她对台词来着。台词对完，她想复习一下，然后……
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