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她喃喃着,信念开始崩塌,却仍带着最后一丝不甘的挣扎,“那‘摧心掌’呢?掌力透体,直摧心脉,中者立毙,这难道也有错?”
“摧心掌,重在一个‘摧’字,乃是以精妙内力震荡对手心脉,使其气血逆乱,瞬间丧失战力。其力阴柔,暗含震劲,讲究的是对内力极精微的操控,而非你那般将阴寒邪毒之气强行打入对方体内,看似威力更大,实则耗损自身本源,更损阴德,加剧心魔!”周一仙毫不留情地揭破,“你且运功于掌,细细感知,掌力发出之时,是否有一股阴寒戾气反冲自身手厥阴心包经?每逢子夜,是否心口绞痛难忍?”
梅超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按照周一仙所说去感应,果然察觉到那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反噬之力!子夜心痛,更是她多年来的噩梦!
“还有你那轻身功夫,一味追求鬼魅飘忽,却失了轻灵翔动之本意,脚步虚浮,根基不稳,遇到真正的高手,只需以力破巧,或以静制动,你便无所遁形。”周一仙目光如炬,将她武功中的弊端一一点出,如同一位严师在批阅一份满是错误的答卷,“你之道,看似勇猛精进,实则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早已偏离正道,坠入魔道边缘而不自知。”
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万箭穿心。
梅超风瘫在地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彻底失去了支撑。多年来的坚持、疯狂、怨恨,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与可悲。原来自己视若珍宝、不惜叛师弑友也要得到的“神功”,竟是一条通往自我毁灭的死路!那无数个日夜修炼的痛苦,那沾染满手的血腥,都成了毫无意义的徒劳!
“错了……全都错了……哈哈……哈哈哈……”她忽然仰天惨笑起来,笑声凄厉,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纵横流淌,“贼汉子……我们……我们都错了啊……”
郭靖和杨过在一旁听得心神震动。他们虽年幼,却也明白了师尊话语中的道理。郭靖更是握紧了拳头,低声道:“原来练功不能只求厉害,还要走对路子,不然就会像她一样……”
杨过则若有所思:“师尊好厉害,一眼就看穿了她功夫的所有问题。看来以后修炼,不能光图快,更要明白其中的道理。”
周一仙看着道心彻底崩溃、陷入巨大悔恨中的梅超风,知道火候已到。他屈指一弹,一道温和的清心咒力没入梅超风眉心,助她稳定濒临崩溃的心神。
“梅超风,”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路已走错,幡然醒悟,为时未晚。是继续在这歧路上沉沦,直至形神俱灭,还是迷途知返,重寻正道,皆在你一念之间。”
梅超风笑声渐止,空洞的眼眶“望”向周一仙,残存的疯狂被巨大的茫然与一丝微弱的希冀所取代。她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邪功谬误已被彻底揭开,通往救赎还是毁灭的岔路口,已然横亘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