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主厂房,空气中的阴冷气息就越发浓重,暗紫色的能量波动如同水波般荡漾,连月光都被染得有些发暗。
“门口守卫比预想的多。”张起灵低声道,目光扫过主厂房入口处的八个黑衣人,他们手持权杖,结成一个简易阵法,气息相互勾连,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冯宝宝舔了舔嘴唇,指节捏得咔咔作响:“我去引开他们。”
“等等,”张楚岚拉住她,“他们的阵法能相互支援,硬拼会打草惊蛇。看那边——”他指向厂房侧面一道不起眼的通风管道,“从那里进去,直通地下一层的维修通道。”
张起灵点头:“我先去开路。”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窜出,几个起落便到了通风管道下方,借着管道阴影的掩护,轻巧地卸下了栅栏。
三人依次钻入管道,里面狭窄潮湿,布满了铁锈和蛛网。
顺着管道爬了约莫百十米,下方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和谈话声。
“……柳会长这次是铁了心要突破了,那姓肖的到底什么来头,能让会长这么重视?”
“谁知道呢,听说是个硬茬,被抓进来三天了,还没被阵法完全压制,刚才还听到他在阵法里笑呢……”
“笑?都快成祭品了还笑?怕不是被吓疯了吧?”
“谁知道……不过会长说了,这小子的精气里藏着股邪乎劲儿,吸收的时候得万分小心,搞不好会反噬……”
张楚岚三人在管道中屏住呼吸,对视一眼。肖自在还能笑?这情况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又爬了一阵,管道尽头出现一个检修口。张起灵轻轻撬开盖板,下方是一条昏暗的走廊,空无一人。
三人悄无声息地落下,沿着走廊往里走。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紫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走到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同样刻满了符文,隐约能听到门后传来低沉的吟诵声。
“里面就是地下三层。”张楚岚压低声音,“阵法的能量源头应该就在这里。”
张起灵抬手按在铁门上,指尖传来一阵刺痛,符文似乎在排斥外来者。“有禁制。”
冯宝宝上前一步,掌心凝聚起纯净的炁,轻轻按在门上。那些符文遇到她的炁,如同冰雪遇火般迅速消退。“阔以打开口。”
张楚岚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铁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矗立着一个直径十丈的圆形阵法,阵法纹路中流淌着暗紫色的能量,如同活物般蠕动。
阵法中央的高台上,肖自在被数道黑色锁链捆在石柱上,身上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阵法周围,十几个黑衣人围着阵法盘膝而坐,低声吟诵着晦涩的咒语,将自身的能量注入阵法。
而在阵法边缘,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正拄着一根通体漆黑的权杖,闭目养神,正是柳老头。
听到开门声,柳老头猛地睁开眼,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谁?!”
黑衣人纷纷起身,转头看向门口,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柳会长,“久仰大名”呀”张楚岚缓步走出,目光落在高台上的肖自在身上,“把人放了,我们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柳老头看清来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呵呵呵,看来外面的废物都被解决了?也好,省得老夫再动手。”
他上下打量着张楚岚三人,“倒是没想到,你们敢闯到这里来。既然来了,就留下当祭品吧,正好给肖先生做个伴。”
“莫废话”冯宝宝活动着手腕,眼神冰冷地盯着柳老头,“放开肖自在,不然打扁你。”
“放肆!”柳老头怒喝一声,权杖猛地顿地,阵法中的暗紫色能量瞬间暴涨,“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夫‘枯荣诀’的真正威力!”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肖自在忽然抬起头,原本低垂的眼帘掀开,露出一双闪烁着异样红光的眼睛。
他看着柳老头,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柳会长,别急着动手啊……好不容易等到今晚,我可还没‘准备’好呢。”
柳老头一愣,不可置信到回头:“你?”
肖自在笑了,那笑容在暗紫色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我?我怎么?呵呵,从打跟你照面后,我就对你极为有兴趣。”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如同盯着猎物的猛兽,“你这一身靠掠夺他人精气修炼的邪功,藏着的‘味道’,可是相当特别啊。”
柳老头脸色骤变:“你……你没被阵法压制?!”
“压制?”肖自在轻嗤一声,身上的黑色锁链突然“咔嚓”作响,竟开始寸寸断裂,“这种程度的阵法,顶多算是给我‘开胃’罢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断裂的锁链彻底崩碎,肖自在从高台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阵法中央。
一股比柳老头更加阴冷、更加狂暴的气息扩散开来,竟隐隐压制住了阵法的能量波动。
肖自在一步步走向柳老头,每走一步,脚下的地砖就裂开一道细纹,暗紫色的阵法能量在他周身扭曲、消散,“你靠吸食活人精气修炼,把别人的生机炼成自己的邪炁,这‘味道’……可比那些普通恶徒醇厚多了。”
柳老头被他逼得连连后退,手里的权杖都在发抖:“你……你故意被抓?!”
“不然呢?”肖自在停下脚步,距离柳老头不过三尺,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自己的下唇,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优雅
他缓缓抬起手,活动了一下脖颈,“好久没进食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他往前逼近一步,柳老头下意识地后退,背脊抵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柳老头突然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心脏,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