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低头瞅着怀里那枚还在微微发烫的令牌,手指轻轻摩挲边缘。刚才那一抽,不轻不重,像是提醒他别把这玩意儿当饭票使。
“脾气还挺大。”他嘟囔一句,抬手想把它塞进酒葫芦空间,可指尖刚碰到入口,令牌竟轻轻颤了一下,像是不愿进去。
他愣了愣,索性任它贴在胸口,外袍都鼓起一小块。
岑晚狐站在旁边,没再说话,只是盯着远处残阳下的断壁。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脚边碎石缝里钻出一株枯草,在风里晃了两下,又不动了。
“你说……”江小道忽然开口,“要是我现在转身就走,它会不会追出来咬我?”
她侧头看他一眼:“会烧你裤子。”
“哎哟,这么狠?”他咧嘴,“那我岂不是连逃命都得光着屁股跑?”
“你本来就不穿内裤。”她淡淡道。
江小道一噎,摸了摸鼻子:“这话可不能乱讲,我好歹也是个正经杂役,哪能——”
“上个月偷李厨娘晾在外面的裤衩,还说是风吹走的。”她打断他,“结果风把你挂在旗杆上了。”
“那是意外!”他涨红脸,“再说那颜色多喜庆,我以为是新发的工服……”
她没笑,但眼角弯了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风从废墟间穿过,卷起几片焦黑的木屑,打着旋儿飞向天边。
江小道抬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忽然问:“疼吗?”
“什么?”
“想起她的时候。”他声音低了些,“心里是不是特别疼?”
岑晚狐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护心鳞的位置。“不是疼。”她说,“是空。像被人挖走一块,再也填不上。”
江小道点点头,没接话。
他知道那种感觉。小时候在山脚饿得快死,看见别人家烟囱冒烟,闻着饭香,肚子咕咕叫,却连讨口饭的力气都没有。那种空,比饿还难受。
他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颗泛着微光的丹药,递过去:“喏,新签到得的‘安心丸’,吃了不做噩梦。”
她瞥了一眼:“又是路边土坑捡来的?”
“这次是在茅房墙角签到抽中的。”他一本正经,“人家说越是污秽之地,越能孕育灵物。”
“那你吃吧。”她扭头。
“我已经吃了三颗了。”他嘿嘿一笑,“昨晚梦见自己当了十大仙门掌门,底下一群长老跪着给我捶腿,爽得很。”
“然后呢?”
“然后赵无极端着洗脚水进来,非说我脚臭,得泡三天。”他叹气,“梦醒才发现,真是脚臭——王二狗把臭袜子塞我枕头底下了。”
岑晚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很轻,像风吹铃铛,只响了一下就没了。
但她嘴角还挂着那点笑意,没急着收回去。
江小道看着她,忽然说:“明天咱们就去青玄门。”
她挑眉:“去干嘛?领月例?”
“去找风清扬算账。”他语气随意,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顺便看看他那破殿里有没有藏私房灵膳,顺两坛回来喝。”
她眼神一凝:“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