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他对着昏迷的岑晚狐唠叨,“偷东西的时候机灵得很,怎么一碰过去的事就傻了?那残碑又不会给你发工资,至于往上扑吗?”
他顿了顿,见她没反应,叹了口气:“算了,等你醒了,记得请我吃饭。这一趟,亏大了。”
长老站在不远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扫视,神情阴晴不定。
片刻后,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一丝银光,轻轻拂过残碑表面。
石碑嗡鸣一声,红光微微收缩,竟像是有了某种回应。
江小道立刻察觉,眯起眼:“你在干嘛?”
“闭嘴。”长老收回手,“我在确认它是否还有意识。”
“哦,”江小道点头,“那你继续,我不拦着。就是提醒一句——刚才那雷,顶多管三息。要是再来一次,我可没力气陪你演第二回。”
长老没答话,只是盯着残碑,眼神深得像口老井。
江小道懒得再问,低头摆弄酒葫芦,心想待会要不要偷偷签到一次,看看能不能捞点疗伤的货。
正琢磨着,忽然感觉怀里的人动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岑晚狐睫毛轻颤,嘴唇微张,似乎要说什么。
“醒了?”他凑近一点,“说,欠我几顿饭?”
她没睁眼,声音极轻,像是从梦里飘出来的:“……娘亲……没死……”
江小道一愣:“啥?”
她重复一遍,依旧闭着眼:“她说……还没死……在等我……”
江小道眉头皱起,刚想追问,耳边突然响起长老的声音:“你听见了?”
“废话,聋子都听见了。”江小道瞪她,“你是不是早知道什么?”
长老没否认,只是缓缓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凝视岑晚狐的脸:“这是血脉共鸣的最后一关。她若真信母亲已死,便永远无法继承圣女之力。但现在……她听见了召唤。”
“所以呢?”江小道冷笑,“你们打算把她再推回那个破池子里,搞什么复活仪式?”
“不。”长老摇头,“是她必须去。”
“去哪?”
“沉渊之下。”
江小道嗤笑:“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地方。你让她现在过去?人都快散架了。”
“她不去,”长老盯着他,“你也活不了。”
江小道一怔:“什么意思?”
长老没回答,而是伸手按在岑晚狐额头上,低声念了一句咒语。
刹那间,她手腕上浮现出一道赤色纹路,像藤蔓般迅速蔓延至整条手臂,末端隐隐指向残碑。
江小道看得真切,那图案,和刚才被收走的碎片边缘完全吻合。
“合着她是钥匙?”他明白了,“你们拿她当开锁工具?”
“她是宿主。”长老纠正,“而你是……意外。”
江小道笑了:“我最喜欢意外了,每次都能捡便宜。”
他正说着,忽然感觉地面轻微震动。
不是来自脚下,而是从残碑方向传来,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
他抬头看去,发现红光又开始缓缓流动,速度虽慢,却在重新凝聚。
“看来咱们聊天的时间不多。”他拍拍裤子站起来,一手扶着墙,一手仍揽着岑晚狐,“老前辈,咱商量个事——下次救人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真相?省得我浪费雷。”
长老看着他,许久,才吐出三个字:“不能。”
“果然。”江小道咧嘴,“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他俯身靠近,声音压低:“下次再想瞒我,记得把碎片藏严实点。我虽然懒,但眼皮底下掉根针都能捡起来。”
长老瞳孔微缩。
江小道却不等她反应,转身就走,脚步虚浮却坚定,抱着人一步步往殿外挪。
“你要去哪?”长老在后面问。
“还能去哪?”他头也不回,“找个地方睡觉。顺便想想,怎么把那片红石头卖个好价钱。”
话音未落,他忽然停下脚步。
因为前方原本封闭的石门,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
一股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江小道眯起眼,盯着那道缝隙。
他知道,门不该开的。
他更知道,风不该是冷的。
他缓缓转头,看向角落里的镇魂鼓。
鼓面,正微微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