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的光晕还在,血池也安静,可空气中多了股说不清的压迫感,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喘气,却又找不到源头。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避血珠刚才掷出后已碎成粉末,现在只剩一层暗红雾气悬在池水上空,缓缓流转。
“老家伙们喜欢玩阴的,总爱留个后手。”他喃喃,“你说是不是啊?”
话音未落,血池中央猛然炸开!
一股浓稠黑影冲天而起,形如人躯,却由无数碎骨残魂拼凑而成,眼窝处跳动着幽绿火苗。它张开双臂,直扑岑晚狐面门,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江小道早有防备。
就在黑影离地刹那,他已横身挡在前方,肩胛硬生生接下一击。闷响传来,他整个人被撞得后退两步,后背狠狠磕在残碑上,喉头一甜,硬是把那口血咽了回去。
“咳,还挺重。”他咧嘴一笑,抬手抹了把嘴角,“下次能不能轻点?我这身板,经不起天天当肉垫。”
狐族长老反应也不慢,银色锁链自袖中暴射而出,缠住黑影脖颈,用力一拽。那怪物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被硬生生拖回池中,血水轰然合拢,只余涟漪微荡。
江小道喘了口气,低头看怀里的岑晚狐,发现她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微弱,但手指仍紧紧抓着他衣角,像是生怕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
“没事了。”他轻声说,“刚才那是群没人收的快递,现在退货成功。”
长老走过来,伸手探她脉搏,眉头紧锁:“记忆复苏耗损太大,她需要静养。”
“静养可以,但得换个地方。”江小道环顾四周,“这屋子里除了血池就是破碑,连张椅子都没有,让她躺地上?传出去说我江小道虐待美女,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长老冷冷看他一眼:“你还讲究名声?”
“当然。”他理直气壮,“我可是通天阁阁主,每天都有弟子写小纸条问我‘如何追到师姐’,我要是连基本的绅士风度都没有,怎么树立榜样?”
长老懒得接话,转而看向那块仍在渗血的残碑,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江小道察觉到她的目光,忍不住问:“你想拿它?”
“这是狐族最后的遗物。”长老低声道,“哪怕只剩一块石头,也不能留在这里。”
江小道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行啊,那你去拿。”
长老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指了指血池,“刚才那团黑影,明显是冲着这块碑来的。它不想让人碰它,不然干嘛拼了命往上扑?你要是现在动手,保不准下一波就是十个八个。”
长老抿唇不语。
江小道靠在碑边,抬手点了点太阳穴:“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一边想着赶紧撤,一边又觉得这事没完。你说,要是我把这碑砸了,会不会有奖励?”
“你满脑子就知道签到?”长老怒其不争。
“这不是为了大家好吗?”他摊手,“万一砸一下那颗九转金丹,咱们不就能一口气冲出去了?”
他话没说完,忽然感觉怀里的岑晚狐身子一僵。
她睁开了眼。
不再是金瞳,而是漆黑如墨,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她缓缓抬头,视线落在残碑上,嘴角竟勾起一丝诡异笑意。
“你们……都要留下。”她的声音变了,低沉沙哑,完全不像少女,“这座池子,还缺一副新鲜骨头。”
江小道心头警铃大作,正要动作,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动不了了——岑晚狐的手不知何时已扣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