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刚把那张传音符塞回怀里,就听见岑晚狐在角落里哼了一声,声音软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扭头一看,小姑娘正蜷在石头上打颤,脸颊通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嘴唇微微动着,断断续续地念叨:“母……亲……别走……”
话音未落,她手腕上的血纹猛地一亮,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她体内炸开。下一瞬,一道淡红色的火焰自她指尖窜出,竟不受控制地朝着石壁飞去。
“哎哟喂!”江小道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拦,可那火苗快得离谱,贴着岩壁一路游走,像是有自己意识似的,勾画出一只半睁的眼睛图案——正是前夜他们发现的刻纹轮廓,但这次更完整,线条中还夹着几道狐尾般的弧线。
江小道愣住:“你这梦游还能兼职画画?”
他话没说完,岑晚狐整个人突然一挺,双臂抬起,掌心对准石壁。火焰再次喷涌而出,沿着先前的轨迹继续描绘,不多时,整幅图腾已清晰浮现:一只九尾狐盘踞于月轮之上,眼瞳位置恰好与之前那圈神秘刻纹重合。
江小道眯起眼,总觉得这图案看着不像是装饰,倒像是……钥匙?
他想起昨夜护心鳞裂痕修复时的异象,心头一动,立刻从酒葫芦里摸出那片染血的反震符残片,小心翼翼按在岑晚狐心口。符纸刚贴上去,护心鳞便轻轻震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破妄瞳,开。”
双目骤然泛起一层淡金色光晕,视野瞬间变化。原本粗糙的石壁在他眼中层层剥落,露出内里一道极细的缝隙,正环绕着图腾边缘,若非用此眼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还真藏了夹层?”江小道咧嘴一笑,“谁家修个山洞还搞防盗保险柜?”
他正琢磨怎么打开,忽然察觉洞外风停了。
不是自然的静,是那种连树叶都不肯晃一下的死寂。紧接着,地面传来轻微震动,像是有人踩着落叶缓缓靠近,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他的后颈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江小道不动声色,迅速将护心鳞收回袖中,顺手把静息香往岑晚狐鼻下一挪,又把自己的外袍拉紧了些,遮住她裸露的手腕和那道血纹。
片刻后,一道佝偻身影出现在洞口。
银发披肩,拄着一根缠红绸的枯枝,脸上皱纹深刻如刀刻,眼神却亮得吓人,像是能一眼看穿皮肉直抵骨髓。她站在那儿,没说话,也没动,只是静静望着石壁上的图腾,手指微微颤抖。
江小道干笑两声:“老人家,半夜遛弯儿迷路了?要不要进来坐会儿?我们这儿有剩饭,虽然凉了点,但对付一口没问题。”
老妪目光缓缓转向他,声音沙哑却不含怒意:“你们……碰了她的血纹?”
“碰是碰了,”江小道耸耸肩,“但主要是它自己往上贴,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拿扫帚把它扫下去吧。”
老妪没理会他的胡扯,径直走向岑晚狐,伸手就要探她脉门。江小道侧身一挡,笑嘻嘻道:“等等,咱先讲规矩。您是谁啊?从哪儿来?跟这位小姐啥关系?报不上来名号,我可不敢让您随便摸人。”
老妪冷冷盯着他:“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
她说完,抬手轻点枯枝,一道红光掠过石壁图腾。刹那间,那幅火焰绘成的图案竟微微发亮,与她手中红绸产生共鸣,发出低沉嗡鸣。
江小道眼皮一跳,心想这老太太来头不小啊,连画都能激活。
他赶紧掏出缚灵索缠住自己手腕,另一头绕在身后石柱上,以防待会儿岑晚狐再抽风伤到自己。然后咬破指尖,照着图腾一角轻轻划了一道血痕。
“咔。”
一声轻响,石壁夹层应声开启,露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卷泛黄帛书,封面上三个古篆字缓缓浮现——